面的两个风挡玻璃,幽幽的发出昏沉的黄光,似乎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看不清里边人的面孔,只能凭着肉眼观看到一道影子立在那处,是司机罢。而镶嵌在车前面的网状类似转页扇的散热器,黑幽幽的如同黑暗张着巨口,要将我们几人全部吞下去。这时,车门缓缓打开了。
越看,心中越是堵得慌,我下意识的摇晃下白玄之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他假装看不见一般,直接拉着我上了车。钱伯和张林也紧跟其后。车里的灯光很昏暗,仿佛给人一种沉沉欲睡的催促。车上没几个人,大约有那么两三个罢,不知为何,一到车上,我便更加的疲惫了,眼皮差些淹没了眼珠。整个人好似失了魂落魄般全然不知发生什么。只能靠着残余的意识数着车上有几个人。白玄之选了靠尾的位置坐了下来,恰好我们四人坐满。车子缓缓开了,像是老人般慢悠悠的行驶着。路上几乎看不到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就连鬼影都不曾见到半只。我看了眼白玄之,他面上无任何的表情,只是眼珠不时地转动几下,在打量着四周的境况。而张林则是板着一副面孔,象是有谁欠了他钱没还清似的,沉默不语。坐在张林旁边的钱伯,冷静的脸上也未曾出现平日的笑容。事实上,四周十分寂静,静到我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得厉害的声音。我看着每个人沉静下来的脸,也感到这事不同寻常,便止住了慌乱,装作一副很沉静的模样,眼睁睁的盯着前方。大约过了五六个站地,车子停靠在一旁,又上来一人。当我想去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眼前好像扬起了一阵灰尘,模糊遮住了我的视线,好像是谁刻意不让我看清那人的面容,硬是要阻拦我的视野。怎么会这样?内心升起了种种的疑问,奈何此时又不能开口询问,只能把全部的疑惑默默地憋在心里。那人安静的上来,找了位置,静静的坐着。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能模糊地看到那一道背影,很沉重,却又有说不出的诡异。
我尝试看了几眼另外的几人,一样的感觉,给我的感觉都是模糊不清的,眼睛依稀只能看到他们的背景。这时,我才开始感觉到恐惧。一种令人崩溃的惊悸从我身子苏醒过来。恐怖的画面在我脑中不断的上演,我喘气声加重了,背后传来一阵阴凉的湿透感,是我衣服被冷汗浸湿的感觉。这回我小心翼翼的张望着,我不敢再盯着前边的几人看,生怕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努力压抑着脑中闪过许多可怕的画面,尽力让自己那颗小小的心脏别奔得那么紧绷。可是,这些丝毫没任何作用,我甚至感到自己在不停的发抖。许是白玄之感受到我的恐惧,他那张无任何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慌乱。他转头凝望着我,加强力度握紧我的手,示意我保持镇定。我稳住情绪,让自己跳动的心恢复正常的频率。虽然是这样想,可那颗躁动的心还是狂乱地跳动。
前边的人许是感受到了这边的一些动静,齐齐回过头来看着我们。这时我才发现,他们是没有脸孔的。他们的脸都是平平的一片,没有五官,就如一张空白的纸张,平滑而苍白。我脑中轰的一声只剩下空白。我不敢再看着他们,沉沉地低下头去,心里仍是惊悸个不停。那些无面人用空白的面孔茫然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