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仪父子俩黑着脸从御书房里出来,赶紧追上姬太后的凤驾。
“太后,您不能不管宁国候府啊。”北宫仪追上去,跪在姬太后的凤辇前。
北宫骏跪在北宫仪的身边,“太后娘娘,徐氏并非北宫骏的良配,请太后娘娘替北宫骏做主。”
若真娶了徐氏这个寡妇,他会成为整个汴都的笑话。
姬太后挥了挥手,让太监将凤辇停下,“北宫骏,哀家知道徐氏非你良配,但是皇上执意要将徐氏配给你,哀家也没有办法,刚才在御书房,哀家已经为你们北宫家求过情了。”
北宫仪,北宫骏气得说不出话。
“哀家已经尽力了。”姬太后叹了口气,“皇上性格如此,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能委屈你北宫骏,暂且娶了那徐氏过门。”
“北宫仪,后面要怎么做,不用哀家教你吧。”说完北宫骏,她将视线移到北宫仪的身上。
北宫骏一向自负,很难接受自己娶一个半老徐娘做正妻,光是想想徐氏那张老脸,他心里就抓狂,犯恶心。
“太后娘娘,迎娶徐氏,恕北宫骏办不到。”
“北宫仪,好好劝劝你儿子。”北宫骏话落,姬太后皱了眉头,有些不悦的对身旁太监招手,“起驾,回宫。”
最近,假币案的事情已经够让她费心了,这北宫骏还给她添麻烦。
“太后娘娘……”北宫骏看着姬太后凤辇启动,心里有些着急。
“骏儿,住口。”北宫仪觉察到姬太后的怒气,赶紧将北宫骏拉到一边,“太后娘娘已经为我们北宫家打算了。”
北宫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黑着一张俊脸将北宫仪望着。
北宫仪眼仁里浮出明显的狠毒之色,“骏儿,咱们不可抗旨不尊,你先听太后娘娘的安排,娶了那个徐氏过门,等那徐氏过门后,咱们再想办法解决掉。”
“父亲,如何解决?”北宫骏双拳拽紧,“皇上口谕,不准咱们亏待那徐氏,还要孩儿在一年之内,让徐氏有孕。”
“咱们就按皇上的旨意照做,不亏待徐氏。”北宫仪奸佞的笑了笑,“但是,生老病死,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若是徐氏自己福薄病死了,皇上就怪不到咱们北宫家头上了。”
北宫骏恍然大悟,“父亲说的是,孩儿怒气攻心,倒是没想到这些。”
凤栖宫这边。
姬太后回去就一直深锁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伺候在她身旁的太监,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瑶儿见过姑妈。”姬家唯一的嫡女,户部尚书姬权的女儿姬瑶轻步走进凤栖宫的寝殿。
姬太后十分疼爱这个侄女,姬瑶每次来凤栖宫,几乎都不用宫女通报。
“瑶儿来了。”姬太后正皱着眉头想事情,听到姬瑶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抬起一双凤目,两道视线落在姬瑶的身上。
姬瑶浅笑梨涡,莲步婷婷的走到姬太后的身边。
姬太后将她盯着,瞧她一身淡粉色宫装,出落得亭亭玉立,伸手拉她到身边坐下,“一段时间不见,瑶儿又漂亮了。”
“姑妈,你就会取笑瑶儿。”姬瑶一副含羞模样,往姬太后身上靠了靠。
姬太后越看姬瑶,越觉得满意,“哀家没记错,瑶儿应该满十四了。”
提到姬瑶的年龄,姬太后凝眉沉思了几秒,皇上越来越不好掌控了,是该找个人放在他的身边,随时盯着,姬瑶,正好合适。
姬瑶剪水般的眸子将姬太后瞧着,粉霞色的小脸,七分娇俏,三分含羞,“回姑妈,瑶儿上个月才满的十四。”
“瑶儿是大姑娘了,是时候,该给瑶儿挑个如意郎君了。”姬太后笑了笑,将姬瑶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
姬瑶是姬家的嫡女,将姬瑶放在皇上的身边,她大可以安心,让姬瑶进宫,一则可以留意皇上的动静,二则,若是有幸能产下皇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有了这个孩子,姬家在朝堂上至少还可以屹立几十年。
姬瑶身为姬家唯一的嫡女,从小就被灌输皇后梦,此刻,听姬太后这般说,她大概明白了姬太后的意思。
“瑶儿的婚事,全凭姑妈做主。”
姬太后很满意姬瑶的表现,方才在御书房所受的气,顷刻间一扫而光,心情颇好的拉着姬瑶去逛御花园。
御花园里,小明子公公正陪着燕恪在钓池子里的金鱼玩耍。
小明子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循声看去,恰见姬太后,姬瑶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之下,朝池子这边走来。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他压低声音,向燕恪禀道。
“怎么朕走到哪里,都能遇见那个老妖婆。”燕恪不耐烦的将鱼竿丢给小明子,“真没劲,回去。”
姬太后领着姬瑶走过来,目光随意一扫,瞧了一眼小明子公公手中的鱼竿,皱眉将视线移到燕恪的身上,“皇上,你这是在做什么?”
“朕在钓鱼,难道母后看不出来。”燕恪踢了踢脚下的草,很随意的回答。
姬瑶视线落在燕恪俊朗的脸上,抿唇笑了笑,福身道:“瑶儿见过皇上。”
燕恪睨了她一眼,目光未作停留,“起身吧。”
“皇上,这池子里全是观赏鱼。”姬瑶侧着脸,瞧了几眼水里五颜六色的金鱼,转眸将燕恪望着,“皇上钓这些鱼做什么?”
“朕觉得闷得慌,随便钓着玩。”燕恪依旧一副纨绔不化的模样,说话的功夫,脚下的草已经被他踩平了。
姬瑶听他的回答,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燕恪没心思搭理姬瑶,应该说,姬家的人,他都不喜欢,随便回答了姬瑶两句,他将视线转到姬太后的身上,“既然母后兴致高,要逛御花园,那,朕就不和母后争了。”
“小明子,摆驾回御书房斗蛐蛐。”说话,他抬起手,向身后的小明子挥了挥。
小明子对着姬太后行了一礼,赶紧跟上去。
姬瑶盯着燕恪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对姬太后道:“姑妈,瑶儿觉得,皇上好像不怎么喜欢瑶儿。”
姬太后挥退身边的宫女,看着姬瑶,道:“自古帝王皆薄情,瑶儿,你是姬家的嫡女,目光应该放长远一些,别为儿女情长所困,哀家的话,你可明白?”
“谨记姑妈教诲,瑶儿明白了。”姬瑶咬着唇点头。
姬太后看着她点头,心里甚为满意,牵起她的手往前面逛去,“明白就好。”
秭归县,阳雀村。
“王,皇上已经下旨,将徐氏指婚给了北宫骏。”收到汴都那边的消息,无邪马上禀告给燕璃。
燕璃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记得,安排个人陪徐氏嫁到宁国侯府,保证她的安全。”
“是。”无邪领命,“属下这就去安排。”
王安排人保护徐氏,宁国侯府的人想动歪脑筋,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徐氏,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北宫骏以后都得对着徐氏那张老脸,他就深深的同情。
“高进进户部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燕璃想起钱监一职至今悬空,顺口问了问情况。
“高进做事算机灵,基本已经取得了姬权的信任,只是……”说到高进,无邪有些心虚的瞄了燕璃一眼,欲言又止。
燕璃挑眉,“只是什么?”
无邪鼓起勇气道:“只是为了他取姬权的信任,属下让他弹劾您奢靡无度,大兴土木在京郊建造别院,姬权顺坡骑驴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谏言,皇上无奈之下,将每年户部该拨给你的那笔款给扣下了。”
“从你的俸禄里扣,抵本王被扣下的钱。”无邪说完,燕璃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的痕迹,但是,他说出的话,却足矣让无邪气得吐血。
无邪奔溃得想哭。
他一年的俸禄就那么点,就算让他一辈子不吃不喝不娶老婆,也抵不完王被户部扣下的银两。
“王,你是在跟属下开玩笑吧。”
燕璃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盯着无邪,不答反问,“你觉得本王像在开玩笑吗?”
云沫走进来,正好瞧见无邪一脸委屈的模样。
她看了看燕璃,“你将无邪怎么了?”
瞧无邪那委屈的模样,再瞧燕璃那飞扬跋扈的模样,她怎么有种基情四射的感觉。
想到这里,云沫自动脑补——摄政王千岁看上了自己的属下,而属下不从,然后摄政王千岁霸道总裁强上弓,属下抵死不从,然后委屈得哭了。
“夫人,你在想什么?”燕璃冷幽幽的话在耳边。
云沫正在神游,听到他冷幽幽的话,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发现燕璃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而无邪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没……没想什么。”云沫心虚回答,盯着燕璃充满危险的眸子,咕咚,咽了口唾沫。
燕璃伸手一揽,搂住云沫的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迫使她紧紧的贴着自己,俯下头,一个热情如火的吻落在云沫的唇上。
“夫人,不要怀疑为夫的性取向。”他将云沫吻得瘫软,才放开,然后扬起一只手,食指的指腹轻柔的划过云沫湿润饱满的唇。
云沫听了他的话,顷刻瞪大眼睛。
她真怀疑,这个男人要么不是人,要么就在她脑袋里安放了探听器,不然,如何能这般准确的猜测她的心思。
“笨女人,我在乎你,将你放在心上,所以才猜得到你在想什么。”燕璃瞧她瞪大眼睛的模样,勾了勾唇,有些想笑。
听了燕璃如此深情并茂的话,云沫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蛋疼。
她动了动身子,从燕璃的怀里钻出来,然后挪了两步,离他远远的,一脸戒备的将他望着。
这个男人如此能猜测她的心思,她在他面前,且不是没有秘密。
“燕璃,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些距离。”
“你说什么?”云沫话落,燕璃沉了沉眉,有危险的气息在酝酿。
云沫直接无视他沉眉的动作,“我说,我们应该保持些距离。”
“保持距离是不可能了,拉近距离,为夫很乐意。”
摄政王千岁气得磨了磨牙,直接粗暴上阵,以闪电般的速度将自己的夫人打横抱起,一掌劈关了房门,然后抱着自己的夫人上床。
无邪教他的,夫妻之间讲不通的道理,可以上床解决。
“燕璃,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云沫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被摄政王千岁给压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快保不住了。
摄政王千岁动作未停,扬着一双深井般的眸子将云沫盯着,“为夫觉得,只有在床上,才能和夫人好好谈话。”
“燕璃,你丫的,现在是白天。”云沫瞧着窗外艳阳高照。
摄政王千岁完全不在意,“白天光线好,更看得清楚。”
“……”
半个时辰后,摄政王千岁吃饱餍足,古井般幽深的眸子溢出光华万千,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勃发,一头沾了点汗水的青丝贴在瓷玉色的肌肤上,带着点慵懒的感觉,俊美无俦得似魔似仙。
云沫被折腾得像一滩烂泥似的,闭着双眼,软趴趴的窝在燕璃的臂弯里。
无妄之灾啊,无妄之灾。
今日,她本来在赵家庄那边看赵四他们种木槿花,若知道,回来早了,会遭这无妄之灾,她就应该待在赵家庄,等天黑了再回来。
燕璃瞧着云沫一副累到不行,昏昏欲睡的模样,静静的抱着她,陪着她睡。
云沫睡了半个时辰,觉得身上的酸痛感基本消失了。
燕璃见她睁开双眼,唇角勾出一抹温和的弧度,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醒了?”
云沫恢复了大半的精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禽兽。”掀开身上的凉被,想起身下床。
燕璃拉了她一下,重新将她拉回床上躺着。
云沫一个不防,头重新落在了软软的枕头上,“燕璃……”她正想说什么,燕璃长臂一捞,突然一个拥抱,将她整个人都卷进了怀里。
“云儿。”他将云沫抱得很紧,整张脸都埋在了云沫的颈窝里,“云儿,你告诉我,这一辈子,你都不会离开我。”
云沫听出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
“燕璃,你怎么了?”她从他的怀里挤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上他光洁的后背。
相识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燕璃露出这样的情绪,他,好像在害怕失去什么。
燕璃动了动,一个带着温热的吻,落在云沫的肩上,“你先告诉我,这一辈子,你都不会离开我。”
“只要你不欺骗我,这一辈子,我肯定赖定你了。”云沫淡淡回答。
燕璃吻着她的肩,有些含糊不清的话音再次响起,“可是你的心里话?”
“自然是我的心里话。”云沫毫不犹豫道,“燕璃,你到底怎么了?”她想不明白,这男人刚才还像头凶猛的狮子,这才过了多久,就变得跟个小男人似的。
“云儿,你还记得北宫骏吗?”
燕璃将云沫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双手掌住她的肩,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自从知道云沫与北宫骏有过婚约,知道,六年前,云沫甘愿以身为北宫骏解毒,他就很吃味,这几日,都在膈应此事。
听到北宫骏这个名字,云沫的心,锥痛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感觉浮上心头。
燕璃觉察到她的异样,一脸紧张,“怎么了。”他紧张得重新将云沫抱进了怀里,薄唇凑到她的耳边,用最轻缓的调子安抚:“如果,你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以后,我都不在你面前提了。”
他将云沫抱在怀里,极力地安抚她的情绪,可是,在云沫视线不及的角度,他古井般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受伤。
云沫在听到北宫骏三个字,情绪有异,他只当云沫是爱之切,伤之痛,恨之深。
难道,在云儿的心里,他还不及北宫骏重要?即使他们已经成亲,即使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
云沫皱了皱眉,甩掉心里那种锥心的感觉,“北宫骏是谁?”她很清楚,刚才那种锥心的感觉根本不是她的,而是前身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情绪。
若她猜得没错,这个叫北宫骏的一定与前身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而且还可能伤了前身,所以才被前身选择性的遗忘了。
燕璃惊讶的抬起头,将云沫望着。
云儿竟然完全忘了北宫骏,不过,云儿忘了北宫骏,这是他最乐意看到的。
他也不隐瞒云沫,自己让六煞调查过六年前的事情。
“云儿,北宫骏是宁国侯府的世子,曾经,你与他有过婚约。”
前身与北宫骏有过婚约……
听到这里,云沫大概明白了,前身为何会选择性的将北宫骏遗忘,依她猜测,多半是这个渣男伤害了前身。
燕璃看了云沫一眼,见她神色恢复正常,继续道:“六年前,你之所以*,是因为北宫骏,云清荷,云天娇三人串通一气,设计骗了你。”
摄政王千岁将无邪查到的事情经过告诉了云沫,不过,刻意隐掉云沫错上他床,将他当成北宫骏给强了的桥段。
云沫听燕璃说完,脸都黑了。
这个杀千刀的北宫骏,就算不想娶前身,也别设计让人毁了前身的清白啊,前身真是识人不清,竟然会对北宫骏这样的渣男毫不保留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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