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赵大有龙行虎步而进,向案后端坐拉着张老脸摆足架子的县令随便一拱手,“县尊大人,久违了。”
五十多岁的县令虽不是崔家人,却在此已执政两年,早和崔家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一向不知孝敬的刁民头子终于有事求他,到现在还如此嚣张,他虽然没胆子硬要赵大有跪拜参见,却也不会客气请赵大有坐下,而且更发狠要好生刁难羞辱。
前些日子赵府管家来买地。他借机狮子大开口,狠狠敲诈勒索。结果刘管家只问了句当真不能再便宜些,得到肯定,随即就甩袖子走了,随后就没了动静。
发财大事,县令有自己的盘算,虽然没和崔家通气。可衙门里有不少勾结崔家的差役吏员盯着,崔家自然立即知道了。
“那赵莽夫在自家势力范围内买块草都不太长的荒丘做甚?”崔家老二诧异了,眯着眼思量。
“莫不是凭点奇淫巧技骤然发了点小财,这粗野土夫不挥霍一下就烧得慌?”崔家老三嘴上不屑嘲讽,心里却嫉恨恼怒得慌。
谁也没想到区区牛马吃的豆子居然能榨油。
之前,从安插在赵家的内线得知此事,看到赵家在东京卖第一批油轻易发了财,崔家立即意识到这是个长久发大财的好买卖,家主亲自发话,厉令内线一定想方设法搞到方法。
谁知,那榨油设备别说外行,就是内行也未必能看懂,几个内线以各种借口轮番去观察打听,根本看不出任何门道,就诱骗掌握核心秘密的牛工匠父子。谁知一向憨厚好说话的牛工匠父子竟然一听这方面话题,立即就变脸赶人,从此休想得到他们搭理,没有半点机会。
崔家正要寻事挑衅,想来个浑水摸鱼好绑走牛家父子,谁知那一向盲目自信尊大又妇人之仁的粗夫傻瓜赵大有突然来个神转折,神灵附体般精明狠辣起来,先后把崔家这些年费心安插收买的内线轻易就全端了个干净,彻底清除了内患。让崔家的心血和发财大计落了空。主持此事,多线布置,一向随意戏弄消遣赵家如玩物的崔老三如何不羞恼。
虽然实在难猜赵家买荒地的意图,应该也不是什么要紧大事,崔家族长还是发话了:“甭管他想干什么,总之他想干的,不让他干就对了。让赵家继续当倒又不倒的靶子替咱们遮目就是了。”
派了个旁枝子弟小管事过来称赞知县手段高明,暗示办好了自有好处。
可这位知县今年就满任三年,按大宋的官场惯例,是要调往它处的。终于不用在这险恶又没油水的鬼地方为官了,知县高兴的同时,自然要为自己的前途好好打算。
想寻个好差使,得有钱送礼呀。就算不为了升官和差使,五十多了,干不几年了,他也要多捞些钱,为致仕后的优裕生活准备。所以,赵家发财了,有求,机会难得,这地,他要狠狠敲诈,但一定会卖的。
崔家?
切。听他们的,本官能发大财?在此执政两年了,事事偏帮你崔家,你给了俺多少好处?
就单看此事,你们居然只派个小管事趾高气扬来随便吱一声,知道的是你来商量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示威的呢,根本没把本官放在眼里。你当本官是什么?你能给本官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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