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见赵岳的陆闾二卫行囊沉重,就当成肥羊,原以为即使四人带刀斧是练家子,到了水上也得趴窝认栽,尤其是赵岳这个公子小孩好对付,勒索得手就逃走,找到兄弟张顺分了这笔肥财,他带着剩下的找个地方猫起来舒服一阵子,待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这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冒险的原因。
赵岳也不怕他说假,让张横送他们过江后,就带着银子找张顺,如果病情不急,哥俩就带老娘坐沧赵海船一起去沧州。
“俺家大夫更齐全,医术更精妙。你老娘也能得到更好照顾。”
张横知道了赵岳的身份,对此恩遇有些感激,但瞅瞅赵岳:“俺兄弟找的可是建康府神医安道全,你家的能比?”
赵岳愕然:“你说安道全?”
“啊。北方人不知他盛名。俺娘是旧疾,上前就多亏安神医。”
这个安道全从哪冒出来了?
赵岳嘀咕一句,改变主意,叫张横别再干这缺德又没前途的买卖,这几天跟着他,待此地事了,再去寻张顺一起干大买卖。
张横知道沧赵的生意做得大,既然赵岳亲自上门相请,看样子是够义气的,不同于其他权贵子弟。自己单干是自由快活,可吃上顿没下顿,今日不知明日事,长久也不是个章程,加入沧赵,凭哥俩的本事,在沧赵海运还能混不好?万一混得不痛快,再离开嘛。就答应了。
并没问到底是什么大买卖。
赵岳也不和他多说,到时自有张顺定夺。
张横缓过劲来,起身刚要拔锚。一条小船荡过来,船上汉子嘲笑道:“哟嚯,鼎鼎大名的硬汉子船火儿,咋成软脚虾了?”
说话间,眼神却盯着赵岳,不知啥意思。
张横看都不看来人,张嘴骂到:“朱小八,就你也配称分水犀?不服,咱们下水比划比划。”
朱小八却嘻嘻一笑:“就嘴硬。嘿嘿,没成河底的王八就好。走罗。”
“依依呀——,嘿,哥哥俺生在浔阳江好快活嘿喂”
摇船哼唱着悠扬的俚曲,慢慢离开了。
赵岳淡淡笑道:“此人是你朋友吧?”
张横摇头:“李俊的人。就是浔阳江另一霸混江龙。和俺们兄弟吃的不是一路饭。只是在同一江上混饭吃,还合得来,彼此有些照应。”
正说着,江中飞快驶过几条船。船上各有三两人。
随着接近,一船上有人高声笑骂:“张横,怎么着?离了你那兄弟撑腰,立马就露出废物窝囊相了?”
围过来的船上顿时暴发出助威凑趣的哄笑辱骂声。
颇有些肆无忌惮。
张横血贯瞳仁,怒目而视,回骂了几声却住嘴了,眼中似有无奈。
那人得意洋洋,叉腰更高声笑骂:“孤杆废物凭三脚猫功夫也敢和咱们争饭吃,真是不自量力。弟兄们说是不是呀?”
一阵更恶意的嘲讽辱骂暴发出来。挑衅生事之意非常明显。
赵岳估计这伙人也是借船抢劫的强盗,和同行张家兄弟有“生意”冲突,如今最让他们忌惮的张顺不在,又窥见张横生意失手精神萎顿,状态不济,应该是想趁虚而入挑起冲突,合人多之力就手除掉张横。即使不敢杀人,也至少会打残打废,削弱对手势力。到时只剩下张顺自己,独木难支,想报复,对人多势众的这伙人也难有威胁。
张横如果残废了会怎样?
不说以后,只怕没俺在,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那些和张家不睦的地痞流氓趁机欺压羞辱,阻挠好心救助者,张横光饿也饿死了。
“这些又是什么人那?”
赵岳问得轻松,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和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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