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战马背民族,对手往往一上来就是大规模骑兵冲阵,力求凭战马优势一举迅速冲垮宋军的步军战阵,毁掉阻挡大军进攻的箭雨。
快马冲锋,双方大规模接战也就是几分钟,甚至是论秒间的事。
在这种战场形式下,箭法再好,又能射几箭,能射死几人?
根本就没有神箭手显摆的时间。
转眼就是短兵相接,双方数千数万人混战,混乱一片,危机四伏,这时候根本没有小兵大将的明显区别,人人都处在敌人时刻威胁中,都是稍不留神就被杀掉,就算你箭法通神,可谁允许你在乱军中收刀枪从容摘弓放箭?
杀围在身边的敌人都忙不过来呢,你敢换弓箭偷袭敌大将,只怕立即就被乱枪捅成漏斗。
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武艺高强者怀着自负上了战场,轻狂下却死在无名小卒之手。练成铁布衫,一时间刀枪不入,也照样横尸疆场。这样的强者都不保险,只箭法神奇能顶什么用?
战场大战,凭的还得是近战的全面本事。
首先你得失了战马,丢了趁手武器,照样能从密集如林的乱刀乱枪中杀出来。其次,你得有能坚持到最后的耐力意志。具备这两条件,这才是战场上令敌生畏的真正悍将。
当然,到底能不能从大战中活下来,还得靠一点好运气。
边军大将,箭法再好也只是一点破敌优势,玩玩偷袭,幸运下能射杀几个本事不济或周围亲卫防御不力的倒霉蛋敌将,打击一下敌军的士气,但想干掉防守严密甚至不在前军的敌军主将基本没戏。
仗照打,双方各凭本军的整体硬实力决定胜负。
个别神箭手对战局结果影响正常来说确实微乎其微。
赵岳不仅在语言上打击,在行动上也是,一有机会就会自己亲自出手无情打击花荣。配备在清风寨的这些“官兵”,也常常以丰富的战场经验和凶悍战斗力,模拟战场混战群攻虐待花荣。
一度骄傲无比的花荣被单个武力称不上将级的部下打得狼狈不堪,在乱箭群欧中不知”阵亡“过多少次,常常被打击得不轻,窝在小小清风寨发狠苦练武艺,天天按无名无量两老道总结出来的适用方法打熬力气。
坚持到了今天,花荣已脱胎换骨,知道自己很厉害了,却不知道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有的只是真正有底气的自信。
此际骤然看到一大伙骑兵凶猛扑来,看样子不是青州山贼,应该是过境的势力大马贩子,他镇定自若,眼闪锐利光芒,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伙人必不是朝廷顺民,如此嚣张不惧王法,可能是淮西王庆或江南方腊的人,怕是把我这队人马当成其他好捏的软柿子官兵,遇到了就想顺手灭了抢了。
花荣一念至此,那张赵岳特意为他打造的弓已到了手中,转瞬三箭搭上,高喝一声:“来者什么人?安敢冲撞我官军?”
呼喝声中,一箭嗖一声射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丧门神万里猛瞅见一道黑影袭来,在辽国见多了,知道是箭,连忙向马上一俯身,但仍被射掉了帽子,惊得他一身冷汗,下意识就降低了马速。
紧随其后的吕师囊其他江南八神,连同擅射的高可立在内,则个个骇然。
他们实在想不到如此远的距离,对面的军官居然能射到,并且还有如此可怕的准确度。
在眨眼间却又是两箭先后射来,遁甲神应明、六丁神徐统都是身手敏捷之辈,却和丧门神万里一样,俯身急躲却仍然是帽子射飞了,露出理光头后刚长出不长头发的脑袋。
军官一连三箭却没能伤一人。这一方面是双方距离还远,箭来有时间躲避;一方面只怕是对方并不是真想杀人,展示箭术只意在震慑警告。
吕师囊转瞬就想到了这个军官会是谁。
青州清风寨寨主,小李广花荣。
指定是他。
花荣既然看到了大群马队,却没有痛下杀手,似乎没有杀意,应该不是想抢马,应该只是碰巧偶遇。
他想到了这些。跟他北上贩马,多次经过青州,听闻过花荣盛名的江南九神也想到了。
这时双方又接近不少。
即使摩教人的眼力不及花荣的锐利,也能大体看清对面人的相貌。
军官骑一匹雪白骏马,身躯矫健,形象英爽,相貌年轻俊美,果然是传说中描述的花荣。
官兵的马队这时也从散乱纵列变成了横列,齐头并进,迎着如凶神恶煞般扑来的摩教众人丝毫不惧。
吕师囊看到这一幕,心里就一沉。
他久在辽国行事,已经算是半个骑兵专家,一打眼就知道这队官兵个个是骑兵精锐,论马术只怕远在他带的这部摩教精锐骑兵之上,所乘马匹也匹匹不一般。
这是支真正的精锐骑兵,玩起骑战来必定拿手。人数虽少却不是好啃的。
官兵不列便于冲杀破阵的锥形,以横队奔堵而来,必定是想接近后在外围游击奔射破敌。
尽管吕师囊尚未看到这队官兵的弓箭在哪,但注意到每匹战马都带着大而扁的行囊,敢断定自己的推断准确无误。
官兵马好,有条件进行外围游击战。而自己这方没有弓箭,只有挨射的份。
官兵必定瞧出了弱点,一旦交手,必定不给我们近战的机会。他们采取远攻,是不想硬拼折一人呐!
吕师囊看得清,想得明白,一想到自己带着教主将来的御林卫队从江南到北方,折腾一场,收获是不小,可五千多骨干教兵折损一半,若在这再死几百甚至被猎杀光,这些侥幸得到的马匹也得而复失,回去可怎么和教主交待?
他很畏惧方腊,想到教主那勃然大怒的脸,想到自己在教中失去地位的后果,头皮顿时发麻,连忙挥手让部下停止冲锋之势,放缓马速高喊道:“对面的将军可是清风寨的花荣花将军?”
花荣知道对方怕了,持弓高喝道:“某家正是花荣。你们气势汹汹扑来,意欲何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