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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获大度地不介意弟兄们的不义,宽慰说在当时的惊险危急下,他也是完全慌了,只顾逃命,脑子里没别的。
实际上他怎么可能不介意在危急最需要帮助时却被无情抛弃的事,只是他此刻没心思和这帮人磨叽,也不能真翻脸。
听到赵老二答应不再追究,总捕头等喜出望外,看到雷获满脸疲惫和不耐烦,都闭嘴识趣地走了。
有事以后再议。
赔罪宴以后再摆。
…….
雷家和老丈人家是隔壁住着,两家两院子,但在中间的院墙开了门,方便雷夫人时常照顾两边老人,实际就是一家。
此刻两老军正在雷老汉这下棋对弈。
一听雷获夫妇说想把长子送赵老二使唤,雷老汉顿时怒了,跳下坑,点着雷获的鼻子怒道:“你,你真是个笨蛋。糊涂蛋吧却总觉得聪明。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蛋儿子呢。真是气死我了。”
雷获吓了一跳,连忙问:“爹,你是说孩儿做错了?”
“错了也没关系。反悔不送就得了。赵老二不在意这个。沧赵讲信用,说不追究就不会再追究。不会为这事恼怒再生事。”
“你。”
雷老汉听了这话反而越发气得,或者说是失望地指点着儿子的鼻子,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
好不容易压下火,老头怒问:“我来问你,你送孩子为的什么?”
“……当然是为咱家多准备条后路。”
“好。那,你送一个是啥意思?”
“……啊?”
“爹,你的意思难道是要送就把两孩子全送去?”
“哼!”
雷老汉怒哼一声:“你就是这样,做事总聪明一半糊涂一半,觉着当官比你老子我和你丈人的大了,就觉得自己能耐了,觉着你混官场谋人生的方法才是正确的,我们老家伙叮嘱你的话你都面上嗯嗯实际全当耳旁风,所以才有今日之灾。”
“我问你,是你聪明,还是那位威名震天下的年轻侯爷聪明?嗯?”
“你这脚踏两条船,做墙头草的官僚市侩心思,很高明吗?你当沧赵家族是白痴,瞧不出你这点鬼心思?”
“你派老大在赵老二身边窝着,你想干什么?嗯?打入沧赵内部当窝底探子吗?”
“爹,我不是”
“不是个屁。”
雷老汉怒喝一声,气哼哼道:“你是不是重要吗?你能让聪明绝顶的那位侯爷不这么想吗?你觉着他如此年轻怎么当上那么高地位那么重要的官的?他混险恶官场的能力和警惕比不上你这半吊都不到的傻蛋?”
“就大小子那不着调样,吃不得苦,受不得气,还被你们两口子惯成废物。你觉着他在梁山会怎么表现?”
“告诉你,无论人家怎么看你的心思。大小子早晚得自己作死在梁山。”
“把小的一也送去。”
“两孩子全丢给沧赵家族,随他们怎么用。别心疼,别舍不得。只有这样,大的才不会死。两孩子还都会受到沧赵家族的影响和管教,都能多点出息。养在家里,哼,就你们两口子小聪明劲娇纵溺爱劲,都得成祸害废物。”
雷获不敢硬顶他老子,免得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就委婉提醒道:“爹,两孩子全送去。沧赵撑不住。朝廷下罪灭沧赵势力,那时,凡追随沧赵家族的,无论是官是民怕是一个也跑不了。都在劫中砍头。咱家就绝后了。”
“你”
雷老汉这次是真失望了,怒火也没了,骂人的劲头也没了,心灰意冷地感叹一声:“就这样了。还想混成万万人之上的高官?你能,那天下的猪也都能说话了。”
雷获老丈人不方便训斥女婿,见老伙计死心了,连忙站出来先安慰了一下雷老汉,然后对明显也不痛快的两口子道:“我问问你们,沧赵家族最初是怎么起家的?”
雷夫人直接道:“当然是靠抗辽和经商。”
“好,我再问。他们抗官府都不敢招惹的强大凶悍辽军,靠的什么?”
雷获小声道:“团结奋勇作战,以死换不死,死中求活呗。”
“回答得好。可惜只说对了表相。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不肯低头。沧赵人都胸有一口气,为了生存,他们不会向任何险恶低头。你们说说,若官家想对沧赵家族玩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卸磨杀驴那一套把戏,沧赵会低头等死吗?”
“还是那位侯爷愚忠忠到够惷,识不破朝廷这点在中国上演了不知多少次的小把戏,或识破了也愿意被玩死?”
“你看看你们也认为不可能,所以才起了心思把大小子送去当人质,表明一种态度,打点万一时需要的退路基础。”
“你们呐,一个当官,一个当官夫人,当得和朝廷那些聪明绝顶的蠢驴一样总喜欢按你们自己愿意坚持的那套官式模式去处事,去分析对待天下。”
“朝廷总以为江山得坐,权力在握就能把住文成侯,总有办法搞臭人家,最终玩死人家。但文成侯那样的屡屡打破常规的绝世奇才是朝廷那些迷昏在权欲之争,高高在上不理民心民意的自大蠢蛋联手就能对付得了的?”
“他们若真有能耐,也不会没一个官员能接起沧北防御了,更不会猜忌人家却无能立即换掉人家除掉,还得更重用人家。”
“东京卖侯府事件已经清晰证明了很多事。”
“若大的朝廷和沧赵一家斗,也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家人根本不是愚忠等死的心态。”
“就说眼前的事吧。”
“那赵老二打擂放言了什么?”
“他要当阎王。谁敢伤害他家人,他就要谁死。”
“阎王怕皇帝吗?阎王会听皇帝摆布等着被玩死吗?阎王只会收皇帝的命。”
这时雷老汉缓过沮丧情绪,缓缓地幽幽地说:“其实人家沧赵早在十几年刚崛起时就表明了处世态度了。”
“沧赵真正当家说了算的是谁?”
“是支撑起权贵豪门之家的文成侯吗?这位侯爷在家族中地位最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