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活命,哪能一直兼顾着田师中保持平衡。
到了此时,再看同船的其他几个亲随或军汉会水也多半没了力气而淹死了,剩下一两个还活着的也不过是在绝望中徒劳地挣扎多喘几口气留恋着世界不肯背负此生罪恶下地狱而已。
片刻后,又死了一个。
又过了一会儿,最后一个也松开了芦苇沉了下去再没露头。
死光了。只剩下一个人。
那亲随哭了。
没本事游出广大的水泊,坚持没有任何意义。
等待的只有死亡降临。
他也渐渐没了力气,能保持自己不沉底就不错了,渐渐顾不上推托田大人猴子一样玩竹杆平衡,也想放弃无谓坚持。
撑着杆的田师中得到了喘息机会,这会却是恢复了些神志,定睛一瞧也明白了凄惨危急。
他看到稍远处泊着条小船,小船上的三梁山汉子悠然自在地欣赏他如何和死神搏斗,顿时如同看到了亲爹一样,什么尊严高贵都顾不上了,颤声急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师中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请救命,求求你们饶我一条狗命.......”
亲自操船渡田师中进水泊,并在这片芦苇荡下手整治的为首者正是平常负责巡察水泊的梁山水军副将刁椿。
他瞅着大马猴一样攀着竹杆惊恐绝望的田知府,不禁感慨这狗官真是命硬。
会水的都死了,这厮居然能不死。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上天对善恶何其不公。
对田师中,事先,负责留守梁山的朱贵、欧鹏、马麟等准备了两手整治方案。
刁椿在这弄漏船只让田师中落水可不只是为折腾吓唬一下田师中,就是冲要命直接下手的。
这狗官祸国殃民,论罪早该死了,而且还敢处心积虑和梁山作对,就手早弄死早少个民族大祸害,梁山也早清静。
田师中以为只要梁山不反就绝不敢害他这种地方大员高官的性命,否则梁山没法和朝廷交待,觉着他进水泊不会有危险。但梁山就是敢淹死他,事后,朝廷若追究下来,就说是田师中自己坐船不小心落水意外呛死了。朝廷又能怎么着?
至多问责一下梁山摆渡不利闹出人命而已。梁山弄几个该死的人顶罪砍头了事。
皇帝是绝不会为个区区守边无能贬官下来的田师中而抓住这事不放和沧赵家族翻脸的,只能雷声大,雨点小,板子高举轻放,并借此展示对沧赵家族的恩宠偏袒,好糊弄蛊惑着赵公廉感激圣恩,重新忠信皇帝而继续死心塌地为皇帝卖命。
这就是官场的残酷现实无情。
皇帝只重视自己的江山宝座利益,臣子只是爪牙工具而已,只要对江山宝座有利,牺牲谁,皇帝也不会在乎。
天下臣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皇家利用和牺牲的。
在这种臣子之间的冲突死亡事件中,皇帝很容易做出明智取舍。
谁有罪,谁无辜,那无关紧要,何况田师中没大用,而梁山又有合理借口。
眼下是,田师中命大就是不死。刁椿也不强行往死里弄,立即上手第二个方案。
不死也不能让他好受了。
得让他付出心痛到骨髓的代价,得给这家伙一个刻骨铭心的深刻教训,看他还敢不敢再耍聪明肆意和梁山作对。
船划过来。
刁椿瞅瞅这个简直创造了奇迹的田府亲随,冷笑打量着绝望中装可怜的田师中。
“想活命?”
“你能拿出什么换你的狗命?”
田师中一听这个,心中顿时一喜。
肯谈判,那就有希望活命。
他连忙使劲扮讨好笑脸道:“本官”
“嗯?”
“呃,不,是下官”
“嗯?”
“......不,是,是小人想知道用什么能得到好汉饶命。只要师中能拿得出做得到的,小人都会全力以赴。可对天发誓。”
刁棒懒得和这狗官多磨叽,直接道:“老子知道你贪了很多钱财,仅仅是在信安军那当数年边防长官走私放私,你就怕是弄了不下百万贯横财。调到东昌府这等富裕地又以各种手段发了大财,其中就有和海盗勾搭走私。论罪你也该死。”
“这么着吧,你就拿出百万贯来,今日赶紧送来。老子一高兴,兴许就放了你。否则,你死这也是罪有应得。”
“百,百万?”
田师中料到会被敲诈大出血,但怎么也没料到对方张嘴就是这么大数目。
百万贯,养一支大军都够了。朝廷每次支付西军几十万大军的军费也不过是几十万贯而已。梁山人可真敢要。
但还真不是田师中绝对拿不出这笔巨款。
沧赵商务带给大宋经济巨大的变化,让大宋比史上富有数倍。
丰富实用新颖的商品也给宋人往辽国走私创造了海量利润。
田师中利用镇守信安军州两面直通辽国的便利,数年暗中勾结权贵或民间豪商提供走私便利,同时参与疯狂走私。
这家伙智商高,有文化,经营有方,生财有道,家中贼有钱,没那么悬乎有百万钱财,但也有六七十万甚至更多。
他手下的亲信大将都是具体干事的,自然从中也能捞到不少。
他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财,部下绝对能轻易帮着凑齐,今天很快就能送来。
刁棒可不心思听田师中耍嘴皮子哭穷哭难,直接打断想狡辩,讥笑喝道:“你不愿意?”
“那算了。反正你死了。你家的钱会落到你手下手里。我梁山也应该能得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