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定能打得小小女真惨败,你身为其中一员就能立大功从此出人头地不用再屈着了?
英勇、敢干,不错,但幼稚。
金国,那是虎狼窝。女真人口少,整体不敌我军,但局部战争却是凶险。女真人确实比我辽军更骁勇善战。你孤军深入金国,若是倒霉正好遇上疯狂反扑过来的金军主力,嘿嘿,那你的下场,嗯嗯......
还想去?不改主意了?
好,有种,是我大契丹的好男儿,我们都支持你,你就放心地去吧。
就算你命好能从虎狼窝活着回来,那又能怎样?
权力还是在我们手里。我们想要你憋着,你还得倦着憋着。你带领的或许也趁机收了心的残军回来后能起什么作用?
顶了天了,那也不过是个千人队而已。
到时还不知能剩下几个人完完整整回来呢。
这就是辽皇与众多猪头权贵们对耶律大石的龌龊心理话。
他们巴不得能多有几个耶律大石这样的皇族子弟去参战呢。
凡是不够忠心可靠的和有竞争威胁力的皇族子弟全死在金国才好呢。这样,皇帝就安心了。贵族们也更踏实安逸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自负勇武与胆识忠心的皇族子弟听说了耶律大石的光彩事,也纷纷跳出来积极主动申请带队参战。
比如:在长城北生活和带兵的皇侄耶律得荣,耶律得华、耶律得忠、耶律得信、耶律国珍、耶律国宝。
这些皇族子弟有精明的,有鲁莽二愣子,请战也有两种心态。
最典型最主要的一种心态是:耶律大石,我皇族中就你能吗?我的本事比你耶律大石强不知多少倍,我一个人能打你耶律大石好几个,论杀金军的数量,我比你多很多,比你有经验,胆量也比你大,你耶律大石敢干的,我有什么不敢的?风头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出了。我决不能让皇帝和众大臣及贵族们觉得我不如你。我决不能让你得功回来压我头上......
另一种心态是:好,耶律大石,你是好样的,不是嘴上光说说,是真忠勇报国,不愧是我尊贵骄傲的大辽国皇族子弟。你忠勇敢拿生命冒险付出,我佩服你。但我也不是皇族中那些尽吹牛耍嘴本事只敢在窝里横的武夫废物子弟,更不是没了我大契丹立身根本的勇武、骑不得烈马拉不得硬弓上不得战场为国杀敌、却自负聪明读书多有诗书词画风流有大才在治国上有栋梁大能的虚伪没用读书子弟,我不是软蛋,也是忠勇报国的,我和你一起参与出征,咱们比比谁干得更精彩。
这两种心态区分得并不是很分明,是纠结的对耶律大石的敬佩又不服。
这些个皇族子弟却是辽皇信赖依重为统治臂助的,本不大舍得让他们去冒险,但无法阻止,否则太寒了其他将士的心。要是让将士们知道了皇帝让他们去打仗送死却舍不得皇族子弟也去冒险,那军心就散了,谁还肯去金国真用命?
未战已败,也不用出征了。
辽皇的成年儿子都有可能成为帝国的继承人,确实不能深入敌国冒险,免得轻易折了让帝国没了继承人,若是被金军抓住了更不好,不光丢了大辽脸面也会被金国趁机示威和狠狠敲诈陷入被动,如此皇子不参战,情有可原。这也就罢了。
但其他有能力的皇族子弟也必须有不少人参战送死。
大辽首先是皇族的大辽。皇族自己都不肯为国献身,凭什么让其他人舍生忘死一战?
这无形中成了全军的心声。
说到底,金军在辽人心中太可怕,参战辽军对杀入金国纵情烧杀抢掠有极大期待,但同时也总是难免有畏惧。
在这种呼声逼迫下,耶律延禧也发了狠。
由实权贵族们心照不宣默契配合纷纷出面推荐强逼,索性趁机把皇族中那些看着碍眼、或家族没什么用养着纯是浪费大辽国孥的纨绔祸害草包等平常不好处理的子弟,无论能不能打全强行打入出征大军中。
“国家有难,幸天降洪恩,宋国弱了,南疆无忧,此,挽救大辽颓势的良机就在眼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正是大辽国人人英勇奋发时。我皇族子弟不是宋国那些养在深宫高院内只会读书玩女子的弱鸡,身为我大契丹人也是骑得快马抢得刀的,虽出身尊贵不易轻身犯险,但在这个要紧之时也得积极参战为国献身杀敌,否则只当米虫有何脸面享受国恩?”
这就是辽皇借众多权贵之口之手强逼他厌恶或想废掉的皇族子弟参战送死的正大光明理由。
说得有点儿冠冕堂皇,但确实符合民心军心和国家大义。
为了激励军心和堵住倒霉皇族的嘴,耶律延禧索性把他厌恶或无视了的几个成年儿子也派入出征大军中听令随战。
所有出战者皆全看本事,生死由命,此战中谁也没有特权。
这下,即使明知道辽皇根本不在意这几个儿子死活甚至巴不得全死在金国战场的心思,却也没人能说什么了。
但这也间接苦了其它一些得势得意的皇族。
比如长城南生活的狼主御弟,也是狼主信重而统领重兵负责镇守燕山府路南疆震慑沧北大军的耶律得重。
耶律得重有四个得用的孩儿:长子宗云,次子宗电,三子宗雷,四子宗霖。个个一身本领,堪称骁勇善战的大将。
他积极配合调兵北上,却本根本没想过让四个儿子也参加北征去冒险,但皇子都参战了,皇族中能打的其他子弟都参战了,他的儿子岂能例外,无奈何只得也咬牙忍痛把四个宝贝儿子派出了,只能精选本部精锐随儿子以多些安全如意。
论起来,这股风潮是由耶律大石挑头引发的,本是符合国家利益的壮举,也是好事,但却无意中得罪了许多人。
但,无论如何,他终于有了自己统兵打仗的机会。
独立自主,一切自己说了算。
尽管只是区区一个千人队,不是他希望统御的千军万马。但可尽展他最擅长的领导才华,能展露他的真正光芒。
对他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乱世要来了,光有个体面却光杆没权的尊贵皇族身份是没用的,必须有兵有实权,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抓到手。
相信这次只是个起点。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此战他收获的比他战前最大胆期待过的成果还大得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