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上死于兵,而彦崧则早夭,以至于到了南宋绍兴年间,朝廷令族侄种浤奉祀。弟弟师中那一脉也一样衰败无后人强者。种家真正兴盛始于种世衡,世衡有八子(古、诊、谘、咏、谔、所、记、谊),种师道的父亲是种记,种师道的弟弟是种师中。至今,种家足足兴盛了五代,也许是耗光了家族气运,在他和弟弟师中死后,无人能支撑门面,必然迅速没落,在大宋这种捧高踩低又热衷鄙视军人功勋的极度恶劣政治和社会环境下必然还不如一直是平民百姓之家,下场......不堪想像。
只看昔日功业赫赫的宋王朝最杰出的大将狄青之后的景况就可以类比预见到种家到时候会是何等.....凄惨,无奈......
在这个重视家族传承的时代,这些事关家族生存的大事,以前也不是没忧虑思考过。只是现在不同了,种师道已经大致猜测到沧赵家族不惜代价地移走那些他们认为应该解救的人口最终想干什么。
任这片土地上的被抛弃的人自生自灭在战乱苦难中痛苦挣扎,身心上俱都接受最深刻的洗礼教训,沧赵帝国有能力却决不会伸手解救,直到血洗教训完毕.......
而赵公廉早在数年前就预言过的女真野兽会灭亡辽接着就会卷大气运凶威毁灭大宋的兵灾凶险,现在看得格外清晰,必会上演......
那么,种家后继无人,沦落到无能也无势,在那种灾难中的下场......只怕是满族灭绝吧?
不是如此,还有它想?
就算子孙不肖,到时候抛弃种家历代的忠贞节义肯投降金国,愿意为异族凶犯卖命效力,那也得有那个能力资本啊。
有本事,在什么时代都能活得精彩。
没本事,即使是生活在和平稳定世界中也只有遭难受苦的份。
这就是世道沧桑。
这就是人世间必然的残酷竞争现实与自然的社会运行规则。
想想也是。你老子有本事有功,他应该享受,但他不是你。没本事岂能占据优越社会地位享受更多有限的社会资源?
强者决不会答应。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我厉害,自然该我上去享受了。你不行,自然就该下去。
就是弱者也绝不会愿意。凭什么你就特殊啊?
同为弱者,都一样不行,我不能上去享受,至少你也不能.......
谁也逃脱不了这个残酷规则。帝王天皇贵胄的子孙失势了也照样如此,何况是其他人。
种师道一想到种家满族子孙在金军野兽的马蹄屠刀.......以他久经战场血腥练出来的坚硬心志也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但他到底不是一般人,转眼看着王德那纠结紧张到汗都出来了的结结巴巴的样子,又不禁感到好笑。
有大将有了新主得了大势还能如此顾念故主恩情,为他何去何从焦虑着急,也是很欣慰吧。
“猛子(王德的相当于小名的外号),那些话是别人教你说的吧?”
“呃?啊,是廉亲(王),啊就是文成侯这么说的。我,俺就是鹦鹉学舌。有失敬处,恩帅,呃,自然不会和俺一般见识。”
种师道微微点头,没在赵公廉到底对他是什么底线态度上多追问探究。
”猛子,其实我注意你好久了。从你去和那被赞为西军新崛起的第一猛将唐斌比武归来后,我偶然间就察觉你有些不对劲了,无形中有了变化,你话少了,一向不喜欢动脑子却变得常常沉默寡言有了沉思,打仗习武带兵更用心了更勇猛了,喜欢喝酒却不象往日那样就怕抢不到多喝美酒那样猛喝了,你似乎自唐斌以后再没喝醉过......当时也未在意,只以为你是在那唐斌处遇到了挫折,为输给了个年轻小辈新丁而羞愧不舒服却也意识到自身不足接受了教训而奋发,私下里我还为你终于有了大将的觉悟和自律而高兴。后来,大宋形势波澜诡谲,形势日益严峻,我就发现你无意间会流露对朝廷一些作法的愤懑不满,就比如朝廷对文成侯和其家族的不公.....可你心大,向来是不关心不相干的人的人啊,再后来,我偶然知道你的两小老虎儿子(王琪、王顺)都不在泾原军这的家中了,也未太在意,当时顺嘴还问过你一句,你说是遇到高人,孩子都送去名师那习武学艺去了,嘿,我当时还为你高兴来着,随便瞎猜过,是不是入了那唐斌甚至他师傅的眼.....再后来,那次顺路一时兴起去了你家喝酒,结果发现你家中本就寥寥无几的仆役女婢只剩下管家夫妇和那个妾氏及贴身丫环,你夫人也不在了,我就纳闷了,你说是孩子学艺辛苦无人照料,当母亲的只得暂时放下伺候你去伺候儿子“
”猛子啊,我仍没怀疑过你的忠诚。但,我知道你必定有了什么秘密心事。“
”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单纯可爱的猛将王德王夜叉了。我从没问过你什么,留意了你,但了解也信任你的为人,你再怎么变也至少不会害我,对不对?现在我明白了,自唐斌起,你就投靠了海盗吧,至少是起了心思并下了多半决心。两虎子和夫人等怕是都去了海盗国享福躲凶险去了吧?“
王德扑通一声跪拜在老种面前,大手挠挠脑袋,急道:恩帅,俺绝不会害你呀。也.....不想骗你,可俺知道你对大宋对东京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昏君是怎样忠诚。你种家五代都这样啊。俺怕你(死心眼)咳咳,实在不敢告诉你实情,也按规矩不到时候绝不能泄露给你半点。不能违反保密守则的。帝国和这不同,律法森严,真正的一视同仁,王室子弟犯法也绝没人情可讲。为官为公首重信仰职责。也没论资排辈。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功过当时都有论......哎呀,俺说不好。“
”那虎子琪、顺和你夫人在那边怎么样?“
”啊,这个啊,好得很呐。”
“两不成器的都在上学读书习武,调皮捣蛋,学新学,就是实用的,嗯,儒教读书人不屑的那些所谓小道,反正得学能干实事的本事,长大了再说,想从军也适合从军就当兵,不想当兵,不适合从军,也有一技之长能挣钱养家做事业。婆娘.......过得美,都不太想俺了,就顾着孩子和那的快活日子,哎呀说不清楚,反正邻居普通人大家都过得快活有奔头“
说着,他想了想掏出几张相片恭敬对老种道:”恩帅看看这个或许能看出点什么名堂。光说说不清。“
老种不知道这世间还有照相机这东西,惊讶地看了看相片......
当天,种师道安排侄儿辈中算是最有将才的种冽带着部分种家亲兵护着家族中那些不能抗事的(败类)老少子弟”以及相关(海盗不要的)几个恶妇以及仆丁趁着海盗还没杀来前“一律最轻装朴素乔装普通人坐车先逃离了清涧城,全力投奔种师中那寻求庇护去了。
那些子弟和恶妇正惊恐于海盗随时会杀来城中军也造反,也个个带着心腹积极先逃了,根本不顾族中其他人的死活。
而种师道自己领家中亲军紧急整理财产细软打包......护着剩下的(海盗愿意接纳的)族男及妇孺、仆从,逃离老家......结果没逃离太远就被”正好“迎头碰上的海盗撞见,传闻种师道誓死抵抗,种家全部蒙难,而实际上,种师道把家人交给海盗后就带着两百心腹亲兵乔装悄然离去了,从此消失在了西北大地上,种家也被清涧城叛军”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