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凉气:魔鬼,这绝对是真真的魔鬼。
不是魔鬼,怎么可能把那么沉重的链子锤扔出那么远还能伤一片.......
“停下。”
耶律淳用契丹话大吼:“听从本王命令,停到三百步外。本王......会没事的。他们不会杀本王。退下.......”
他的判断没错。
魔鬼要杀他,他早死了,哪还有他喘气发令的份。
辽骑终于依令听了,并且慢慢退到.......
“这就对了。”
魔鬼笑眯眯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死鬼黄泉善不是说过,两国和平友好,盟约没什么不可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耶律淳的脸皮抽了抽,僵硬地慢慢转回身子,自觉返回谈判桌,经过倒地的书吏那才看到这个得用的聪明有才幕僚汉奸脖子变形了,早死了,怪不得没了动静,肯定是被这个魔鬼侍卫在追过来时顺脚踩断的......
瞅着书吏那痛苦惊恐扭曲的面容,耶律淳头皮一麻又打了个寒战。
“辽王,请坐。咱们接着弄完盟约。”
赵公廉笑呵呵地坐在那伸手引客。
耶律淳则扫视自己那两侍卫猛将,想看看二人到底是怎么会秒死的。
狼牙棒将是被飞奔过来补刀的焦挺杀了拖到了远处,免得鲜血招来无数大头苍蝇影响谈判区环境。
链子锤猛将的脖子上插着数根细东西,脖子发黑,脸也是黑乌的......耶律淳一惊后不禁苦笑:想暗算赵廉的那些毒针居然成了魔鬼侍卫秒杀我猛将的得力凶器,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再一脑子转弯,又不禁惊骇的脸色全变了:怎么就忘了毒针这事呢。毒针被这高大魔鬼侍卫收了,之前在谈判中若是当暗器出其不意收拾我.......耶律淳吓得又一哆嗦。
嗐!
真是越算计越出错,一步错,百步歪。这场谈判从始至终都是被赵廉完全操控主导着,我居然还想强杀掉他.......
深呼吸,好不容易收拾起心神,耶律淳一咬牙,说:“赵廉,你别得意。你能操控我性命,但就算强逼我答应了你定的盟约条款,若是太过分,我定了也不算。“
”我本就不是名正言顺的辽王。大家认同我能维护大家的利益才认我为眼下的共主。若是不能保障他们的利益,反而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哼!你可以想见,他们会立即抛弃我,完全可以不在乎我生死,更可以不认我承诺的一切。”
赵公廉笑呵呵的点头,“嗯,不错。是这样。所以,我不会过分难为你。“
”我也不想削弱你辽国,便宜了女真。就之前提过的那两条。你辽国谁不同意,那就接着打,或让他亲自和我谈。”
耶律淳无奈的点头,心里其实暗暗大松了一口气。
若是赵廉露出强霸贪婪嘴脸,拿他的性命为威胁强要更多,比如敲诈辽国已没多少的战马牛羊,他还能不答应?可是,答应了,回去后他没法向大家交待。哪怕事后不认账,那他的威望也没了,地位也就不保了,被弄死是必然的。
那些贵族们绝不会让一个当过共主大王的人失去共主位后还能悠然活着有机会争权上位威胁到他们.......
他太了解政治的无情,也太了解那些贵族的无耻凶残。
眼珠子一转,耶律淳又耍赖道:“想必盟约你已经写好了。两份都给本王。我带回去加印。你们再送到朝廷盖章。”
赵廉乐了,“燕王,你不厚道哇。你不承认我定的盟约又怎样?你脱身回去了又如何?”
耍赖?
辽国弄不过沧北军,盟约不成,辽国只会随着战争损失更多,别说以后、长远了,眼前面临亡国这关就过不了。
赵廉收了笑容,冷冷瞅着燕王:“盖章吧。”
“你若是告诉我你没随身带着大印和燕王章。此谈根本没准备诚意。那我就杀了你。你死了其实对我更有利。你辽国会再分裂。你东辽会自动分裂成两份甚至三四份,你那有美貌也有脑子的王后萧妃会领着你的势力成一股,据上京的北院大王萧干会成一股。据云州的耶律余睹也极可能成一股。还有据辽东半岛的辽国后起之秀耶律大石也极可能自立。或者,太年轻资历太浅的大石聪明的臣服你的王后麾下合力共同争权。耶律余睹可能支持大石,更可能支持萧干。”
赵廉并没把话全说完。
但耶律焞已经脸色苍白难看之极。
他惊骇于赵廉对辽国内情是如此了解,也清楚若是他暴毙了,辽国确实肯定会那样发生分裂,内讧,即使不兵戈相见自相残杀让辽国彻底陷入衰败不可挽回,只是权力层相互拖后腿甚至行刺谋害内耗,那辽国在金国的兵锋下也完了......
两份国书由那太监袖子里取出,摆在了耶律淳眼前。
耶律淳打眼一扫,契丹、汉语两种语言,两份一模一样,内容也正是赵廉提的那两条,很简短精练,没任何书样文章的费话吉祥话,看那俊逸中却带着兵戈杀伐气霸气的非凡书法,可知必是赵廉亲自书写好的。
耶律淳从焦挺已收过来的那六匹马中他的战马的行囊里取出大印和燕王私章默默都盖上了,心里承认以后遵守新约。
赵廉挥手让那太监收好了,然后折扇指指六匹马,笑呵呵道:“此谈只是收了本就属于我国的东西,废除了本是欺辱我国的盟约。我为战胜方,按你辽国的传统,大草原的习俗,我应该得到胜者强者应有的回报。这几匹马就算是吧。”
耶律淳闻言大怒,脸瞬间充血涨得象要爆炸一样,怒喝道:“赵廉,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今日肆意羞辱我,它日就不担心自己败走麦城陷入绝境?夺我坐骑羞辱我,这不是国事,这就是私仇。“
”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谁也没长前后眼。早早把路走绝了没了丝毫退路,这不该是你这样的聪明人干的事。”
赵公廉闻言,在此次谈判中第一次露出凶恶,怒声大喝道:“私仇?”
“你辽寇以前欺我家弱小连年屠杀抢掠我赵庄也就罢了,这笔账我不和你算。总有一天欠债的耶律延禧要付出足够惨的代价。后来,你们变本加利重兵偷袭我家,几次三番惊扰我祖母,让她老人家那么慈悲伟大的老人却不得安宁生活,我岂能容忍?”
“犯我赵廉,我大度可以原谅。可,谁敢犯我祖母,谁敢让她老人家过不快活,我必不饶他。郑居中之流和你辽国默契苟且,一次次放纵辽军进入沧州肆意侵犯赵庄惊到我祖母,他死了,和沧州城的全部败类全死了。纵敌入关的沧州四千边军也全死了,全死在我逼他们和辽军拼命的血战中,一个不剩一个不留。他们就是所有敢犯我祖母安宁的明鉴下场。”
“私仇?你我之间早就有了。若不是看在国事上放你一马,你还想活命?夺你的马,你就涭不了了?”
“你辽国谁若敢再对我祖母放肆不敬,我必取他狗命。包括你耶律淳在内,都休想活过放肆的当日后一个月内。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耶律淳被赵廉暴起的怒火震得心惊胆寒。
他不禁下意识瞅了瞅静静拄巨剑如木雕一样立在赵廉身侧的这个神秘高大侍卫,想想那鬼魅一样的可怕实力,再想想赵廉可是有了威力巨大的火药大杀器.....他的心彻底沉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