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知府这样的高官,他们自然是不敢也不愿意象沧北军直接影响和带动下的东路军那样兴兵主动派人去报复,反而约束边军不得越境报复辽国,仿佛他们当的是辽国的官,吃的是辽国的饭,并且极度忠诚和维护的是辽国辽人辽民.....但这没用。
中国历来有个传统,叫,欺上瞒下,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叫,私利第一,叫,拉帮结伙欺上谋私,叫,你官有官的利,但我小卒也得有小卒的利,当官的理所当然享受诸多好处,却不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不让我们下面的人干看着没油水沾弄.....下面的人,小卒,利用各种机会、便利......弄好处,也是理所当然。当官的若强行不准,那是当官的不对......
时代不同了。
边军已不是以前的边军,不是那么敬畏长官权威命令.......老军痞和各种内地来的坏蛋将士,逆反心理和胆量皆强,可不听只知傲慢践踏本国人及部下的怕死狗官媚外残内肆意乱来,急眼了集体杀官造反不算事.......边区高官烂将们根本不敢苛求当兵的,甚至得时不时得展现仁义高尚体贴....以安抚和笼络着军心。
而西路边军真正是穷极无聊......
这啥也没有啊,别说饭店酒肆美色了,就是想和百姓亲热说说话都没人可说,而对面的辽国却有一切.......本质就是歹徒的边军们想抢牛羊,抢钱抢女人.......享受享受,乐呵乐呵,就会私下主动越境偷袭辽民,而且理直气壮,老子是在杀敌国人祸害敌国势力,是为了维护宋国的尊严与利益.....辽军能随意来祸害我们杀我们的兄弟,凭什么我们不能去报复杀抢祸害辽国?文成侯不是说了吗,寇可往,我亦可往。老子是在反击追杀越境的辽军才闯入辽国的,老子为国为不幸遇难的兄弟们报仇雪恨这么英勇无畏闯入辽境追杀尽仇敌,有什么不对的?
这是一种新兴的边军风潮,不是容易处理的个例。
辽军弱了,没那么可怕。辽国被沧北军打怕了,并且,还有北面的女真强敌,辽国不敢象以往那样嚣张霸气对宋开战引发两国大规模军事冲突,西路军将士就敢私自挑事越境偷袭杀抢过去肆意这么干........更重要的是,边关骨干重将——那些品行不良却还肯守边英勇作战的老边关将领们几乎都揣着异心,愿意积极格外奋勇杀敌报复辽国,之所以奋勇对外作战,不是为国,不是为立功升官,而是为了有资格投沧北军去。跟着文成侯,说不定能混个开国封侯.......当然,最好是能赢得海盗的满意,也能加入海盗国.......很多亲族甚至爹娘老婆孩子被掳卷去了海外生活了,也不知过得怎样,牵挂,想去........
这些骨干边将袒护敢越境行凶辽国的部下,苟且上官们知道了将士把禁令当耳旁风,也只能干瞪眼........
也许是受邻居西路军由不堪猛变得奋勇并且大有好处的刺激,原本就一向对辽强硬的折家军也跟着反侵辽国,捞好处。
折家军孤悬在河东,所部军民几乎全是大小无良爷们,并且集中,四野更无人,守住城池与周边田地就不怕辽国兴兵报复,无论原本是贪官污吏是恶霸士绅是虚伪假高尚的儒大户......都同样贪婪极想从辽国弄到想要的一切,比如久违了的酒色肉食......也很积极支持对外作战和抢掠,当家的将主折可求顺应大家的意愿不断派兵去抢。并大战成功杀退了辽军报复。
辽国对宋边军群体雄起,真就没法遏制。
宋边关形势一片大好。宋朝廷君臣一片心安欢欣,一边私下嘲笑着赵廉愚忠,明明能轻易反宋开创新政权居然不反......一边悠哉准备过年........
那处原本由辽军控制了能监控到淤口关的小寨也悠然准备过年。
这的兵属于张叔夜的霸州军,和东面相距三里多点的信安军哨卡共同监视白沟河。
负责守这的哨长这天提了两只猎到的肥硕野兔去信安军这边的邻居哨卡送礼.......张叔夜赴任霸州时,赵廉送了他两份礼,一份是情报方面的,把宿元景部下所有的骨干将领,包括新调来的五万禁军中主要将佐的,都列出了品行心性、能力、嗜好等等方面归纳的情况,张叔夜大吃一惊,却也能最快最准确地掌握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这些人如何正确对待和使用......另外一份礼就是水产供应,霸州军也能吃到沧北军早享受着的荤腥......当然得霸州军依约定用军费换来......
这是张叔夜孤单单初来乍到却能迅速服众并把控着八万成分万分复杂的坏蛋大军肯老实吃苦练兵守边的根本原因。当然,张叔夜自身也确实有才,能干,这是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否则来的是头蠢猪,赵廉再能也帮不了,根本不会帮.....
霸州军却不可能象沧北军那样可敞开了肚皮尽情享受水产品,没那么多军费购买,赵岳家也不可能对沧北军那样免费供应霸州军,能廉价供应已经是极大的照顾张叔夜和霸州军了。
那么,这两处相邻却分属于两部的白沟河哨卡,都是宋军,享受的待遇却差距很大。霸州军哨卡这边平常得了友好邻居不少的吃喝方面关照,双方关系处得极好。
霸州哨卡的哨长是个军痞老边关,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是极信奉军中义气的汉子,讲究你对我好,我就成心对你好,讲究礼上往来,重这方面的军中情义。
这不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不能总白吃兄弟邻居。就想送点猎到的野味回敬信安军这边的哨卡,顺便也再蹭一顿好吃好喝,进一步加强义气......若是文成侯开窍了,终于愿意反叛自立为王了,有此交情在,也能迅速入伙.......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和处世手段......
结果,这位哨长和两个部下晃晃悠悠美滋滋都到了小山上的寨卡跟前了,却意外的没有以前的那样老早就被哨卡发现并发出询问鉴别警告......始终没人出现,就是出声招呼了也没人应声,更没人露面,似乎寨中就没人.......
哨长大惊:难道是辽蛮子胆肥了,又敢越境行凶,把此处人偷袭杀掉了?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是个小兵头子也太清楚辽军辽人是如何畏惧沧北军。而且也没闻到血腥味.......到底咋回事?沧北军部下决不会玩忽职守,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轻忽大意开玩笑,有人来,寨中有人就一定会露面......
他疑心大起,就想法弄了个绳索攀城.....翻进去一看,不禁傻眼了,里面居然真的没人,急急检查了一圈也没发现厮杀痕迹,没有尸体,也没有喷溅的血迹,说明不是遭到突袭。塞中的弓弩箭甚至刀枪都在,比霸州军好多了的铺盖、粮食蔬菜锅碗瓢盆......都在,一样没少,就是人全不见了,检查塞门也关闭得很好.......这,这到底咋回事?
哨长是老边关,感觉不对头,又冒雪急奔去了七八里外的淤口关,一是看看那的情况,二也是尽兄弟情义得尽快通知一声信安军这的哨卡诡异事,结果却惊骇发现,本驻扎了两万多沧北军的淤口关.......居然也是只是没了人的空城.......
沧北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