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宦官并不理睬文官的强烈反应,立即瞅着武将群,严厉喝道:”你们吃空饷的杀头大罪,你们以为朝廷不知道么?知道了却一直没处理你们,你们以为是朝廷缺不得你们?还是以为朝廷压不住你们造反?你们莫非真敢造反?你们自信将士们会追随你们反?哼!你们自信反了能对抗禁军水、骑、步三十万凶悍大军剿杀?“
武官,无论刚才是喜是怒是怕还是有别的更可怕异心,一听这话,全变成一样的神情:惊恐、畏缩。
造反,心里想想而已,不到万不得已必须拼命时,哪敢反。
长久以来对朝廷君王的敬畏,加客观上的难以拉着全军反叛,就算能拉着,也远不够朝廷一勺烩的。只现场的禁军也能轻易把他们这点势力杀个干净......何况,所谓的私军未必真忠诚他们。跟着沾光而已,若是不能跟着沾光了,还成了反贼,得被朝廷剿灭,异地杂混将士能讲义气坚定追随着反吗.....诸般因素就形成了武官眼下的懦弱心态。
所以,不约而同一齐跪了请罪:“末将有罪,该死。”
宣旨太监哼了一声:“总算还聪明,没跟着人教唆的鲁莽逞强犯傻。”
“军队是捍卫国家和君王的支柱。武将也是国家的精英,得有自己的独立主见、对朝廷的忠义之心,岂可没脑子只听别人自负的所谓智谋随意指使,被轻贱?”
“朝廷不追究你们吃空饷的事,因为体谅你们在叛逃灾后到这陌生的异地带兵的难处,家中又困难,就当是朝廷弥补你们的辛苦费了。不想犯傻造反就退到一边待着看后续如何。那时再有你们的小心思,甚至还想悍然造反也不迟。”
武官们一听大喜,一个个赶紧大声表示:末将万万不敢造反。末将是忠诚君父的......感谢君恩浩荡......
镇住了武官,宣旨太监冷笑扫视提刑衙门的打手:“你们这些人还想听人招呼对抗朝廷吗?”
衙门这些负责具体破案拿人等的临时工们,轰隆一声,有小半慌忙一齐也跪了。
他们不过是些被关系户上官们招来随意驱使干活吃苦的变相奴仆而已,图的是能利用刑案暴力所长继续吃国家粮,不用象农夫那样卑贱辛劳,在衙门干活虽有点油水可沾,也有点威风可耍,可心中也有怨恨,很不服啊。
提刑衙门是个专业性很强的衙门,不是外行能担起来的。老子才是专业人才,干了这么多年刑案,对国家对社会没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这些外地的什么也不是的白吃关系户一来就能当老爷,傲慢肆意驱使老子干这干那为他们的私欲吃苦得罪人,招本地乡亲的恨?凭什么专业的老子却是狗,外地来的白吃却是老爷......最可气的是有的字都不识,本是地痞家奴,还有的仅仅十多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却也吃老爷饭端老爷架子颐指气使.....这些地方官吃国家连脸都不要了。
宣旨太监满意地嗯了一声:“既还知道忠义朝廷,很好。此衙衙役,除个别为虎作伥罪大恶极,民愤太大,不可饶恕者,以及太不堪不适合这的以外,余者既往不究,你们还可以是衙门的人,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此话一落,没跪的那些打手中又轰隆跪了一片。
看着手下打手一片跪拜感恩朝廷,提刑衙门的关系户老爷们傻眼了,这特么还怎么利用这些人对抗天使?
还站着的打手,以及大大小小提刑老爷们,个个满脸惊恐,战战兢兢,本能把目光投向各自的靠山。
这些打手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招的熟悉当地情况的本地人,自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地痞恶棍或司法败类......抱大腿过好日子,这一年多来猖狂得意得很。一种是文官老家的乡党远亲......当衙役是充当一线执法者现场操控本地打手。
靠山——士大夫们则一个个满脸阴沉,仍昂首挺胸官派十足,并不多畏惧,目光轻蔑挑衅甚至凶戾瞅着宣旨太监。
宣旨太监仍不理睬“靠山”们,对提刑衙门的人又说:“我等宦官奏旨掌提刑,直接代表的是朝廷司法,却不精通查案审案。你们中不少却是专业的,机会就来了。有本事,你就好好干好好表现,临时工能入编制内铁饭碗。小吏也不是不能当进士那样的有正经品级和前途的官。不怕你有本事,就怕你没本事,还没忠心。这是官家亲口承诺的。”
跪着的人听了这个,身子不禁一震,有惊喜的,有怀疑的.......
“此次改制,目的就是要以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会刑案的专门司法。军队专心练兵打仗。文官专心抓地方经济。朝廷要的是忠心肯干的人才,不再计较出身高低或是文是武。只要你忠心干得好,无论是哪行什么出身,都有光明前途,荣华富贵,光耀门楣,都可期。我等宦官专门负责代君王监察地方所有事务,奉天子令秉公行事。诸位可静观我等是否忠心为国公正。行事不公,军队、官府可随时向朝廷揭露。提刑衙门的人,以后,咱们一起努力把江州失控太久的方方面面司法监察再抓起来。”
此话一出,不止提刑衙门临时工,连武官们也激动了......终于搞明白了朝廷改制的用意和决心了........太好了。
“圣上英明!”
“圣上万岁........”
狂呼而起。
对这帮起了杀意甚至敢有反心的江州文官们而言,形势很明显,大势已去。
他们终于脸色陷入灰白,却不死心,也不老实,到底是宋王朝长久惯出来的阶层,到了这时候了也仍然有胆子不惧。
他们没过硬的理由反对收马收精兵,因为地方的人马也是朝廷的,但却能反对改制。
他们最害怕最愤怒的,也最关心的只有改制。
在这个节骨眼上,知府老大自然不能轻易表态。
通判也装哑巴,先沉默着冷眼观察。
负责江州财税以及上缴工作的当地转运使,也就是常说的仓漕官,义不容辞当了代表,一梗脖子勇敢站出来理直气壮铿锵有力反对道:”乱改大宋的立国祖制,这是乱命,会瓦解我大宋的国本,直接危及我大宋江山。本官坚决反对。“
他一开头,顿时引起一片的反对声。
”对呀。祖制怎么能乱改呢?这不是否定大宋的立国传统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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