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哪怕只是斩断一只手,也是胜利。
初夏,去年的灰糖在加工成白糖之后,整个冬季和春天,都是加工淡季。而皮草交易量却大大攀升,卢家于是选择了空卖实买。
给蛮子们的是河北白糖牌票,因为山东某些地方的白糖被他们直接买走,所以河北白糖牌票增补了不少。
又通过房玄龄的关系,长安加印了两倍白糖牌票。
那些捏着三个月交货契约的蛮子们,白糖没有看到一袋,但皮草鹿茸灵芝珍珠人参,都是实打实的拿了出去。
而边境土豪们,同样大肆采购白糖。其中就是以李德胜李德志为首的勋贵子弟,他们在做羊毛生意的时候,同样从蛮子那里积攒了一大批皮子,同样跟卢氏进行了换购。
四月中旬,坦叔从长安回到怀远,告诉张德,工坊停工了。然后江南道的货半颗没有转给卢氏,尽管卢氏抬高了整整两成的价。
“要开始了啊。”
张德浑身都在抖,二十八岁就杀哥宰弟且为乐的人,是好惹的?
漳河河口的码头,保利营造修建的交易所突然就沸腾了起来。
“交货!交货!我的货你今天就要给我!苏州的船都靠岸了!你跟我说没有货!”
“你们汉人太坏了!拿了我们的皮子,拿了我们的药材,拿了我们的珍珠,却半点白糖也没有!你们……你们是想逼死我们吗?!”
“那是卢家!你个蛮子胡说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汉人?难道我们也拿了你们的好处不成?!”
然后那个穿着鹿皮的草原汉子就把貂皮帽子一把抓了下来,眼睛血红地盯着卢家的管事:“你不给我货,我回去也要被俟斤剥皮,与其那样死,不如杀了你一起死!”
“住手!这里不能动刀子!”
“卢幼孙呢?!让卢幼孙出来!入娘的,老子走上千里路,五台山走到这里脚都快断了。他娘的连根毛都看不到!入娘的这也算人?!”
“被躲着,叫卢幼孙出来!”
交易所都快被掀翻了,打砸抢的胡人汉人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是谁又传出了风声,卢家别说白糖,手头连现钱都没多少。
“退钱!退钱啊——”
“我不要白糖了,这趟船老子空走,他娘的去新罗装一船女人都比来漳河强!”
“我把平州的宅子都卖了,就为了收点白糖卖高句丽去,现在货没有,钱也没有,我不活了——”
然后有人跑卢家在漳河河口码头的院子前自杀,有上吊的,有剖腹的,有撞墙的,有吞砒霜的,有抹脖子的……
卢氏在漳河河口的话事人是卢幼孙,他是卢家嫡系子孙,此刻脸色发白,嘴唇发抖地问旁边的年轻子弟:“文渊,去都督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李德胜手里的白糖,愿不愿意先转给我们?”
卢文渊同样脸色难看,道:“我父亲亲自去的,现在还没有消息。”
“崔家那边……”
“这不是崔家能支持的,我们敲定红白双契,是在长安。买糖人的货,都是在那里下的。而白糖,全天下只有张操之的工坊才有产,但现在却被朝廷查封,停工了。张操之自己都在怀远,恐怕……他自身难保吧?”
卢文渊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先筹钱!”
“家主那边已言,如今范阳本宗也快见底,除非用粮食抵……”
“粮食?”
卢文渊突然笑了,然后吼道,“这年头粮食拿来喂狗吗——”
粮价已经贱到不能再贱,屯粮有个屁用!谁会要粮食?蛮子吗?蛮子哪怕买山东的粮食都比他们的好啊!
卢幼孙被吼的冷汗淋漓,然后道:“那……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