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在她犹豫的工夫,秦朔火烧屁股似的从朝阳宫跑出来,从她面前经过,跑了一段猛然回过神,他顿住脚,想了想,又倒回来,郑重其事地告诫白婉凝:
“娘娘千万不要进去,这个时候进去,会没命的!”
不是他想多管闲事,而是白婉凝这个时候进去,只会更惹怒陛下,到时候糟糕的是龙熙国。
秦朔说完就走了。
白婉凝被秦朔说的心惊,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劝劝,轰隆一声巨响,她甚至感觉朝阳宫都抖了三抖。她在朝阳宫前站了一会儿,转身,端着汤盅回去了。
她是个知趣的女人,至少这一次她是知趣的。
朝阳宫内,碎瓷烂瓦,还有一地的纸张和裂成许多瓣的香炉铜鼎。
大殿内一片狼藉。
沈润的双手撑在碎成两半的龙案上,琥珀色的眸子里蓄满了杀气。
他现在已经前后联想得很清楚,他和晨光本是一路人,思考方式差不太多,又是站在同一位置上,他以自己的想法代入她,于是串起了发生在她身上曾让他想不通的许多事。他很快便猜测清楚了她和他和亲的意图,他被她纯洁的外表给骗了,而且被骗了个彻底,被骗到直到第五年她突然出现,干下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后,他才想明白。
“晨光——”他怒如雷霆,瞋目切齿。
……
“阿嚏!”晨光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
“殿下是不是受了风寒,南越的天气算不上好,殿下晚间应该多加件衣裳。”嫦曦说着,将自己身上竹青色的蜀锦外裳脱下来,盖在晨光的肩上。
“我不冷。”晨光伏趴在铺着长毛毯子的软榻上,揉着鼻头摇着脑袋,咕哝道,“大概是谁在念叨我。”
“谁在念叨殿下?”嫦曦坐在晨光对面的扶手椅上,似笑非笑地问。
晨光扁扁嘴巴,摇了摇头。
嫦曦望着她,笑得越发柔和。
晨光最近的力气不多,她软软地垂下脖子,然后歪歪扭扭地趴回去,把头埋进长毛毯子里。微微握紧的雪白拳头上面,逐渐膨胀的血管在苍白如纸的皮肤下隐隐闪动着血色光芒。她的皮肤本就很薄,由于血管鼓动的作用,如今看起来更加细薄,似一层米纸。
青色微红的血管在一鼓一鼓地颤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中间沸腾了似的。
嫦曦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昏黄的月亮很快就要圆了轮廓。他再次望向卧榻上的晨光,她将头埋在长毛毯子里,猫似的俯趴着,微握的拳头已经松开,她一动不动,似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殿下……”嫦曦向前探了身子,轻轻地唤了声。
静默了许久之后,晨光从长毛毯子里抬起脸,向一侧偏了头,以免被长毛毯子闷死。睁开眼睛时,她看见的却是大猫毛茸茸的屁股,于是她把头扭向另外一边,顺手在大猫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一声尖叫后,大猫冲着她怒目圆睁。
晨光心满意足,闭着眼睛,懒洋洋黏糊糊地说:“小曦,我想吃火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