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敌人又大肆搜查哩。
在地下躺了有抽袋烟的功夫,晕晕惚惚儿象驾了云。
他猛然一想:
不好!我要在这儿睡过去,这多危险,赶快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还是敌人的势力范围,更因为小林芳雄曾经跟他讲过。
对啊!睡在这里不就等于是在找死吗?!
我得赶快离开。
他挺身一起。
浑身疼痛,四肢酸麻,伤口一剜一剜的疼痛,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有栽倒。
他闭上了眼睛,定了定神,心中做着打量:
可儿才藏强忍着浑身的伤痛,又走了有三四里地,过了一个村子,为了要过河,他转向了西南。
又走了有一二里地,越过一个村头,抬头往南一看,河堤上的火堆又出现了。
啊!这儿河堤也封锁住了。
还往西走,我看看这火有个头儿没有?
他往西又走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可是河堤上还是有那些堆。
这河可真是不好过了!。。。。。。嗳,不好过老子也要过!到火堆跟前儿看一看。
他就直冲着河堤走了下去。
这时候,他就觉着自己的两条腿笨多了————两只脚沉甸甸的简直就抬不动,伤口也疼,脑袋也胀,嘴干得发涩,心神也有些恍惚,可是他还决心过河往前走。
这一段的道路他不熟,好容易走上了大道,看看河堤上头的火堆还是看不见头,他真是有些急躁了,一着急,头一发懵,就觉着脑袋有麦斗那么大。脚底下没有根,心里象一盆火。
舌头根子干得发挺,眼前一阵一阵的直冒花儿。
只要我跳到河里还愁没有水喝?于是他又往前走。
真是难受啊,得快一点才行啊。。。。。。咦?!那是谁?!
这时,可儿才藏猛然发现在他的后边,大约一百来米的地方有一个人。
看不清他拿着什么,只是看到一个灰黄色的影子跟着他走。
说也奇怪,他走那人也走,他站住那人就蹲下,他走得快那人也走得快,他走得慢那人也走得慢。
像是水蛭一样的粘着他。
这一来,把可儿才藏闹得莫名其妙了。
他娘的!浪人追下来了吗?
这也不对啊?那帮该死的浪人没有这个胆子啊!而且他们现在不是被人打吗?
忍者跟踪?不对,要是敌人发现了我,他还能这样地跟着?
给我一个苦无或者手里剑,我就得上西天取朝拜如来佛祖了。
这可是怎么回事呢?
不管他,往前走。
可是他走着走着心里总是嘀咕,走走看看,那人还在后头跟着。
tmd!你还没完了是不是?!
可儿才藏火儿了:
他把武士刀在手里一端,就觉着精神头儿又来了,回身冲着那个人走去。
他往回里这么一走,那人立时就蹲下了,看不清他举起个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也往回里走,可是他把腰弯得挺低,几乎被树木影住看不见了。
往远处一看,也似乎有什么在动,但是又看不清楚。这时候,可儿才藏有点心虚,于是也把腰弯下,走了不远儿,那个人就不见了。
可儿才藏看看四周没有任何征候,听听周围也没有什么动静,他以为那个人可能是因为害怕他跑走了。
去他的,管他是什么呢?我走我的。
可是抬头一看:看见在东南方的天边儿上,露出了又细又弯的一个小月亮边儿。
啊,天快亮了!看这一勾勾儿残月,今儿不是按农历来算不是十二月五日了吗。
又仔细一看,东方已经发出白色,今天过河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怎么办呢?
幸好,这一带地形还不错,北边一大片是盐碱地,往远一望,东、西、北三面有三座烧砖的大窑,碱地里边有一条条半人多高的土壕。
他走了几步就到了碱蓬棵边儿。
刚刚走进去,突然,呼的一家伙在身边窜起俩人来,一个把可儿才藏拦腰一抱,另一个两手把他的脖子一掐,可儿才藏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出来了,可是他还用力挣扎。
不好!这个人受过正规的格斗训练,恐怕既不是忍者,也不是浪人。。。。。原来是正经的军人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害怕————
难道自己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这里吗?
这时候,就听一个人说:
另一个就说:
说话之间,又从旁边来了十多个人。
又听见一个声音说道:
废话!除了老子还会是谁?!
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诶?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啊?
可惜可儿才藏现在已经体力透支,不要说说话了,就连睁开眼睛都没什么力气。
就听见那个安田大人急声说道:
。。。。。。
十几分钟后,喝了一大碗酱汤,又吃了三四个饭团的可儿才藏终于恢复了些许元气。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眼前的人。。。。。。
原来这个的名字叫做安田作兵卫国继。
另外,他跟可儿才藏是麻将桌上的牌友关系。。。。。。到目前为止,牌运不佳的可儿才藏还欠了他六两银子呢。
终于遇见己方的同志了,可儿才藏放松了下来。
说着的一下子就亲热地给了可儿才藏一拳,这一拳正打在他的腰上。
安田作兵卫经常向可儿才藏讨教武艺,要按平时,可儿才藏可以很轻松的就把安田作兵卫给撂翻了。
但是,现在的可儿先生浑身挂彩,只怕。。。。。。
可儿才藏本来就快要支持不住,被安田作兵卫这拳又给打倒了。
他一把坐在地上,大吼道:
安田作兵卫把嘴一咧没有说什么,只是干咽了一口唾沫,才慌忙又把可儿才藏拉起来。
他这一冷拳真把可儿才藏打得够呛,可儿才藏站起来说了声:
这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打闹,却把一边的足轻士兵给雷得不轻。
这两个大人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可儿才藏虽然回到了自己的阵营中,却不代表他就安全了。
毕竟熊谷元直的军队还跟在后面呢。
说到这儿应该说明敌情了,闹腾了这么半天,这些敌人到底是哪儿来的呢?
原来,一根组的一根麻绳在可儿才藏走后,指挥着他的全部人马,在青野村搜集了个七进七出,别说可儿才藏,连个明智军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他手下的弟兄们都向他来报告说:
这老家伙一听,火儿就大啦!
什么?!老子辛苦了这么久,最后竟然什么也没有捞到?!
要不怎么说是,你就看他那股子邪性劲就能明白:
他憋着气呆了老大的工夫,一动也没有动,就象楔在地上的个大橛子一样。等他把一口气吐出来,一对眼珠子转了半个圈儿。
突然把指挥刀在空中一举,恨不能把嗓子撕破,连叫了两声:
他要抓住的不仅仅是可儿才藏,还有自己成为武士的梦想啊!
他的话是这样说了,可是他这兵力到底是有限的,本来就只有一百多人,让可儿才藏杀了几个,又让。。。。。。一边做着优哉游哉喝水的熊谷元直杀了二三十个,现在人手不足,这么大的地方怎样布置呢?
他还是真估计到了:
所以他决定先把这几十兵力结成,在碱地这一带兜拉。
可是结果他还是扑了个空,他的邪气不出,这才又包围了这片大沙洼。
刚才他左手边的熊谷元直在这儿一闹,这就表示着他的又开始兜拉了。
熊谷元直水喝得差不多了,就从马扎上站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纨绔子弟是来抢晚饭的吗?
一根麻绳虽然笑得很慈祥,就像是邻居家退休的老爷爷,但在他心底,真是恨不得把眼前这位给活活剁成碎末,然后拿去包饺子吃。
要是吉川元春或者别的什么有为人处世的经验的武士在这里,应该就能听得出一根麻绳隐藏在话里面的重重杀意了。
不过呢,鉴于熊谷元直。。。。。。这家伙基本上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一生下来家里面就宠着,之后在族长之位继承问题上,又有祖父熊谷信直和舅舅吉川元春帮他摆平,哪用得着他出工出力啊?
这次的战争,吉川元春也是特里挑了个给他,让他带着三千部队,前去消灭不到一千人的山崎别动队。
如果是别的有些战场经验的老将,早就出色并且稳重的把远道而来,并不熟悉山里环境的山崎别动队给歼灭了。
可是这位熊谷大少爷倒好,不仅没有消灭敌人,反而让山崎别动队给了好几把。
放在别人眼里,这几乎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大概是熊谷元直自己也知道丢人丢大了,所以也不敢回去见吉川元春。
不过等他在青野村和一根麻绳见面之后,却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敌人的大将,可儿才藏已经成了漏网之鱼,现在正是抓捕他的好机会。
于是熊谷大人在心底就计算开了。。。。。。
可儿才藏?听说是明智小五郎的心腹爱将,他可比那个什么山崎长德重要多了,如果把他抓回去献给舅舅还有毛利大将,那我岂不是又可以。。。。。。
这可真是一个将功赎罪的好方法。
如果是别的有的人,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开什么玩笑?!抢别人的人物,这不合规矩的。
不过这位熊谷大少爷可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观念,现在他只想赶快把可儿才藏给抓到手,然后就可以在吉川元春和毛利辉元那里得到饶恕的机会了。
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神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