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馒头是晚上吃饭时,王英雄多拿的,也是专门给这大个儿拿的,后来说要来看他,其实也就是给他送馒头来的,哪知道这过来一看,不光是解了他的馋,还救了他的命。
“叼你老母!”在两人说话的间隙,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许广财挣扎着爬起身来,人全都被打趴下了,他现在可没胆子敢跟王英雄再来一场对决,只得以本土方言的辱骂来发泄心头的不甘。
这恐怕是许广财教官生涯里最窝囊的一次,教训学生不成,还被学生一顿扁,这要是传出去了,铁定会被部队里其他连的人笑掉大牙,如果他早知道会是这么个后果,他今晚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王英雄瞥了许广财一眼,淡淡的扔下一句“等通知”,然后扶起啃完馒头嘴上还留了一嘴白面渣滓的大个儿,离开了操场。
两人进了坦克一连的区域,现在还没到就寝时间,所以并不急着回仓库去休息,而是在仓库外的空地上并排坐下,这一路走来大个儿都是歪歪扭扭的,王英雄不禁笑道:“看你身上那么多伤痕,我还以为你真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呢。”
“我要会那些玩意,早写书里去了。”大个儿破天荒的露出笑容,一改之前的凶神恶煞,竟然透出了些憨厚。
王英雄望着头顶明亮的月亮,没有说话。
“来点?”大个儿拿了一个鼻烟壶,在王英雄面前晃了晃。
见王英雄没有拒绝,大个儿打开鼻烟壶在王英雄的食指跟大拇指上抖了点,“这是号好东西,你可别瞧不上,我是个藏人,在我们那里,只有兄弟之间才有共享鼻烟的习惯,我这前半辈子,只跟六个人分享过,可惜那六个都死了,你是第七个,但也是现在的第一个。”说着,大个儿也在自己的食指跟拇指上抖了抖,然后放到鼻孔处用力一吸,“我一辈子不习惯说谢谢和对不起,今天的事情记在心上了。”
对于王英雄这种多年未碰过烟草的人来讲,鼻烟确实有点超出他的承受范围,粉末通过鼻腔进入大脑,酸麻肿胀感随即袭来,以前抽烟草,烟也是先到达肺部,然后才进入大脑与血液混合,可这鼻烟,却是直冲大脑,方式跟味道都辛辣得有些霸道,与盖尔达藏人的身份很是相符。
大个儿一次次啜。吸着鼻烟,样子跟吸白。粉一样陶醉,部队规定禁止吸烟,这鼻烟无需烟盒,无需点火,在烟瘾犯了的时候来口这,确实是神仙般的享受,深深的吸了一口,大个儿仰头长长吐了一口气,像是有缭绕的眼圈腾空。
“你知道西藏的詹娘舍吗?”沉默了一会,大个儿问道。
“听过,据说那里是世界最著名的雷区。”王英雄答道。
“我就是詹娘舍的兵。”提到兵这个字的时候,大个儿的眼睛里闪出熠熠的亮光。
王英雄没接话,似乎有听他继续的说下去的意思。
大个儿再吸了一口鼻烟,“詹娘舍的哨所在一块峭壁上,四周都是一望无边的山,你拿着望远镜从远处望,哨所就像是块拳头大的石头,风一吹,黄沙漫天卷得影都没有,雪一下,白茫一片淹得见不着边,只有太阳出来的时候最好看,精精神神的,跟我们这些哨兵期待的一样。
我们一共有七个哨兵留守在哨所,里面最大的27岁,最小的就是我,当年我初中毕业后就进了部队,16岁的时候被派去了詹娘舍的哨所,你很难想象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我们怎么打发一成不变的时光,在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封闭环境里,我们七个人不是在一天天过日子,而是在一天天的挨日子,大家都是年轻汉子,有着同样的激情与渴望,都对爱情充满了向往,所以,我们喊山,作为生理发泄的一种无奈,日子是苦,但我们总能从中作乐。
有一次我们喊来了天上的雪,飘飘洒洒,很纯很美,雪花从天上落到地上,慢慢堆叠成坚硬的冰块,然后这些冰块就封锁住了我们的去路,大伙也都突然沉默了起来,蹲在雪地里,眼睛狠狠的盯着山下,一言不发,当时我搓了搓手,说了句好冷,那个27岁的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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