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北当即省悟,原来已到吴江,再往前就是苏州了。自己这一路急赶,已折回来了近二百里路。
金寓北暗忖,客船即便轻快,但白日里河道繁忙拥挤,也不会行驶得这般快,此时魏临风等人所乘之船,最快也只能到吴江这里。想到这里,猛然省悟:魏临风他们莫非已弃船登陆,由陆路北去了?是了,若是恶事做下,又怎会一路清风悠游,好整以暇地一直乘船北上京师。
如此揣测虽大有道理,可仍是不忍离开河岸,一路细看码头、河面,由码头南走到码头北。
金寓北站在码头正北,张望一回,陡然看到岸边泊着一艘客船,大小形制与昨晚魏临风等人所乘一模一样。
金寓北陡然跃起,几个起落到了那船近前,在岸上居高临下,高高跃起,在身后一棵乌桕树上一蹬,如神兵天降,直落上客船。
船老大正收拾帆索,回首间见一个人由岸上飞了过了。登时手中帆索撒落,呆若木鸡站立不动。
金寓北不理船上人等,径直进到船舱,见舱中桌上杯盘狼藉,残羹冷炙犹在,只不知已散场多长时间了。
金寓北两眼发红,上到甲板上,船老大已回过神来,小心翼翼正要到舱口探头,见金寓北面如寒霜一般上来,又陡然呆住了。
金寓北问道:“船家,这船上是否有一个被称作少盟主的人乘过?”
船老大只道金寓北是白日打劫的河霸,战战兢兢道:“是、是、是有个青年公、公子,乘、乘过。河爷,您、您来晚了,有钱的主儿,都、都走了,这时辰应该过了苏州了。”
金寓北又问道:“这船是由哪里驶来?昨晚在嘉兴城南,你是否曾在五朱庄码头停船,船上那些人有没有上岸到五朱庄去?”金寓北一抬手,将舱口栏杆一掌拍碎,冷冷说道:“实话实说。”
船老大惊得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半晌才说:“河、河爷,咱的船是在杭州驶来的,早晚赶来,直赶到了这里,没见过什么五朱庄。咱这船倒是在嘉兴停了多半个时辰,可是船上几个爷们只在船上闲话吃酒,都没离船上岸。”
金寓北追问一句:“你说得可是真话?”船老大两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在甲板上,一叠声地道:“真、真、真话,若有虚言、虚言……”
金寓北心里松了口气,暗道:魏临风还倒没这般险恶。他本不想听到魏临风杀人放火的消息,可是魏临风等人没害朱安世一家,金寓北又一下子如坠云雾之中,不由自语道:那是谁做下了这般恶事?谁做的……沉吟片刻,转念道:还是回去给苏儿说了,看她怎么论断吧。
金寓北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船老大,走到船舷边,抬脚挑起长篙,两手接住,伸篙指在河里,脚下一用力,一个人陡然间随长篙高高升起。待长篙立起,金寓北两手用力一按,腾空落到岸上,扬长而去,只余一根长篙高高立在河里。
船老大怔怔看着直立在河里的长篙,惊骇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