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言重了。南风有些尴尬。
南风尴尬,胖子却不尴尬,拿过布包揣进了自己怀里,元姑娘别见怪,我们惹了一屁股麻烦,能了一件儿是一件,天天被人追着到处跑,这日子实在是没法儿过。
胖子说的很是粗俗,元安宁笑的比较勉强,退一步说就算胖子说的不粗俗,她也不会笑的很开怀,认识元安宁至今,南风就没见她开心的笑过。
胖子也算识趣,打了个哈欠,元姑娘,我有些困了,求个卧处。
元安宁闻言喊来了老妇,老妇将胖子引去西屋安歇。
只剩下了二人,气氛就有些微妙,就在南风急切思虑接下来说些什么之际,元安宁先行开口,询问二人为何会到长安。
南风也没有隐瞒元安宁,将铜钟一事简略告知,强召金仙和吕平川受到威逼一事不曾提及。
令兄放走你们,怕是会受到责罚。元安宁说道。
南风之所以将前事告知了元安宁,为的是让元安宁不要误会,得让她知道二人北上并不是为了过来索要公输要术,而今话说开了,也就不似先前那般尴尬,听得元安宁言语,接话道,依姑娘之见,我大哥会受到何种责罚?
当今律法沿袭前朝,钦犯乃皇帝钦点囚犯,私纵钦犯等同欺君。元安宁说道。
南风闻言心头越沉重,若是二人的身份没有被识破,吕平川有大司马作为靠山,而今吕平川没有听从他们的命令,大司马会不会保他就很难预料,李尚钦和李朝宗等人根本不需要刻意陷害,只要袖手旁观,吕平川就要倒霉,欺君可是要杀头的。
元安宁显然不擅长安慰他人,南风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是陪着南风干坐着。
不多时,老妇送来了茶水。
元安宁问过南风,得知他吃过晚饭,便让老妇去东屋歇息。
南风此时心乱如麻,也无心与元安宁长谈,喝了杯茶就结束谈话去了西屋。
西屋也很空荡,铺盖都是临时拿出来的,这里先前住的应该是那个埋在盂县的张将军。
胖子心宽,已经睡着了。南风和衣躺卧,无心睡眠,临行之前吕平川的告诫始终在他脑海里萦绕,吕平川说的不无道理,他修为不高,树敌却不少,但细想过后他却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若是非要寻个缘由,那就是他心气太高,不识时务。
得罪太清宗是因为不识时务,自己是天元子的徒弟,不愿再拜天鸣子为师,若是当时直接认了天鸣子为师,转投阵营,天鸣子等人便不会与他为难。
得罪玉清宗是因为不识时务,不愿为岩隐子跑腿送信,由此与岩隐子交恶,报复了岩隐子的同时也导致自己无法在玉清宗立足。若是当时不那么倔强,顺了岩隐子,此时可能还在玉清宗学道。
再想李朝宗,得罪李朝宗也是因为不识时务,当众承认亲过诸葛婵娟,由此导致李朝宗无法迎娶诸葛婵娟,若是当时不说实话,便不会得罪李朝宗。
墨门亦是如此,墨门上门索书,他不愿出卖元安宁,由此令得对方气急恼怒,当时若是直说书在元安宁手里,再将元安宁的住处告知墨门,墨门想必不会与他为难。
只要他识时务,一个人都不会得罪,但他不是吕平川,他不识时务,他有自己的原则,有做人的底限,为人在世,尊严德操和忠孝仁义绝不能丢。
得罪人多并不一定是自己的过错,得罪人多也并不一定就需要反省,只要自己做的是对的,得罪再多人也不怕。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得罪了这么多人,一路坎坷,多有磨难,着实难过。
细想下来,之所以感觉难过,还是敌强我弱,无有抗衡之力,若是身拥太玄修为,再练就了龟甲天书上的玄法妙术,便不会觉得难过。
想到此处,南风心中阴霾一扫而空,连累吕平川已成事实,眼下无力改变。不愿低头就一定会得罪很多人,想改变这种状况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低头屈从,苟活求安。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努力修行,让那些他得罪的人后悔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