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个问题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
裴宗之看着她,比起平日里惯常的面无表情,仿佛认真了不少:“因为你不是你。”
“什么意思?”
“你神魂非同一种,虽说因着情况特殊,能与这具身体完美契合,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人。”裴宗之说道,“你曾是张明珠,而后是卫瑶卿,你是两个人。”
“所以呢?这同我进塔有什么关系?”
“阴阳术中有邪术,有年迈或者身染重疾的阴阳术士为了活命,而采用邪术借尸还魂变成不能见光的生魂以此续命。”裴宗之说着看了过来。
卫瑶卿直了直腰板:“听起来,同我这种有点像啊!”
“实际寺的舍利塔又名功德塔,可以说是驱邪的至宝,你现在进去,恐怕……”裴宗之沉吟,“有些危险,很可能被当做生魂,逼得神魂离体。”
“那你进去帮我拿出来不就行了么?”卫瑶卿原本伸出的手收了回来,“这于你应当只是小事一桩吧!”
“若是如此可以,我早就给你了。舍利塔中其他的都能拿,只有庙远先生留下的东西拿不了。”裴宗之说道,“那是当年他还未去世前摆进去的东西,而后我好奇看过两次,是一种很特别的锁扣,锁扣将他的东西锁在了塔中,我们谁也拿不出来。”
“我明白了。”卫瑶卿恍然,“这就是你一定要我亲自来实际寺的缘由,如果这世间有谁最熟悉庙远先生的话,我若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这是一件蠢事,却是一件她不得不做的天大的蠢事。十年亦师亦父的相伴成长,从初时的相看两厌,到最后的师徒情深,十年的时间,与庙远先生相伴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她与亲人相处的时间。
现在,他死了,他的遗物留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不去看一眼?也许这是最后一眼了,等到回到长安之后,她若不成功,便会死,那样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对于族人,她能倾心竭力的为族人报仇,对于解哥儿,她能安排好解哥儿的归宿。但对于已经死去的庙远先生,她要如何报之?
我为张明珠十五年,上天待她不薄,欠下如此重的恩情,却无法报之,始终是一件憾事。
“我若当真被当成生魂,是不是情形很危险?”卫瑶卿反问他。
裴宗之摊了摊手:“大概会真成了鬼吧!”
“没有什么办法?”
“点煞除恶不是你张家所长么?”裴宗之反问她,很认真的回道,“我以为你会有办法的。”
拳头收紧了不少,这世上有一种人,能让人上一刻无比感激,下一刻却恨不能将他痛打一顿,说的就是裴宗之这种人。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我所长。”卫瑶卿深吸了两口气,暂且压下想要动手的冲动,语气中带了些许自傲,“论点煞除恶,确实无人比得上张家,若当真我魂被逼离身体,甚至被舍利塔当做邪物,还不若一开始,就以魂身进入其中,左右我想要的也不过是看一看庙远先生留下的到底是什么。看罢一眼,我就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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