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一旁两个哆哆嗦嗦念经的小和尚:“他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没有捣乱的本事了。”
舍利塔门被推开,似乎有一阵怪风吹了进去。
小和尚吓得浑身发抖,便在这时,听到耳畔有人出声了:“莫慌,无碍!”
这声音……是天光大师的声音!大师不是去长安了么?怎么会夜半出现在这里?莫不是鬼怪变得?
好在肩头温暖的触觉告诉他们,这是天光大师,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鬼怪?两个惊吓了大半夜的小和尚直到现在才松了口气,惊吓稍减,同时转头向一旁的裴宗之望去。
裴宗之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念经,这才看向天光大师:“师尊,你回来了。”顿了顿,掐着手指一算,“如此算来,您在长安还没呆满三日。”
天光大师点头,摘去了帽子,露出了光溜溜的脑袋:“今日是这个月难得的阴日,她要进舍利塔拿东西,必会选择今日进去,所以,我今日便先他们一步赶回来了,可巧让我碰了个正着。”
“不是巧合,是天时。”裴宗之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这个月只有这一天阴日,她也知道,你若回来逮她,定会选择今日。”
“所以,”天光大师看向场中直挺挺躺着仿佛已经没了声息的卫瑶卿,“我若当真要动手,她就真的是个死人了。”
“今日是阴日,她若因师尊的缘故,成了孤魂,必生怨恨,常年与百鬼混迹的她若当真想要做出什么事来,是很容易的,她若为鬼怪,定然也是最厉害的那一种,到时候难免会变得生灵涂炭,所以,此事损人不利己,不可行。”
“我知,所以我未动手;她知,所以敢在这里用秘术进塔。”
一问一答,无比顺畅。
天光大师拄着手里的锡杖:“我在此等她出来,有话与她说。”
裴宗之应了一声,挪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将石凳让给了他。
天光大师看着他,没有动:“你不走?”
裴宗之坐在原地:“你有话与她说与我走有什么关系?”
“倒是言之有理。”天光大师沉默了片刻,默默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之后,裴宗之再次开口问道:“她出来,你准备与她说什么。”
天光大师手握锡杖:“劝劝她。”
“劝,我觉得你是劝不动的,”裴宗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师尊,你不如还是放弃吧!”
“一般的劝自然劝不动,”天光大师晃了晃手里的锡杖,“所以,我准备换个方法来劝。”
那一瞬间,灵光乍现,裴宗之突然明白了天光大师所谓的“换个方法来劝”,他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天光大师:“没有想到师尊竟也有如此的一天?”
“对付不同寻常的人,自然有不同寻常的手段。”天光大师手里的锡杖发出轻响,金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该做的事情,我得做,她听与不听,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裴宗之沉默了片刻:“师尊,没用的。有那口舌功夫,不如多念两段经文。”
“她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她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世间能令她真正听话的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