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看着似乎只是随意从此地经过,但阿三知道,这些停在各处的马车中坐的都是方才屋子里的人。主子说不能抬头,他就不曾抬头,可即便如此,看着脚下,还是能看到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一个个脚上穿的都是厚底的官靴,他虽然跪着但是视线之内还是能看到官袍的颜色,紫色官袍。
大楚律例,就算是民间的普通百姓都知道,在大楚,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员才能着紫色的官袍。
所以说,坐在里头议事的都是朝中大员啊!想到这里,阿三额头上便冒出了一头冷汗。一群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并不稀奇,这里是权贵遍地走的长安城,天子之都,三品大员随处可见,时常有权贵之家宴客,宴上的三品大员随处可见,那是正常的交际。
但眼下,这一群三品大员的交际却有些不同寻常,不似是寻常的交际,更似是……结党。阿三被自己所想的吓了一跳,但随即释然了,他只是个普通下人,主子要做什么,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他听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是过来打扫屋子,然后关上屋子,等主子下朝之后,帮忙在门口守着而已。
而且结党这种事情着实不是普通的百姓所在乎和关心的,只有当朝天子才会关心朝中的大员是不是在结党营私。
打扫完屋子,忙了一上午,吃了饭,主子又过来了,那些人也过来了,进入屋内,关上窗户和房门,在里头议事。
这一议就是一个下午,阿三吃完了晚饭,那些人也未唤他传饭,还在议事。阿三在门口站着发了片刻的呆,有人匆匆而来,一身暗色的劲装,身边带着腰刀,便要往里闯。
“你是谁?不能进去!”阿三连忙跳出来阻拦。
听到里头的人喊“让他进来”,这才走到一旁,放人入内了。
来人进屋关门,带来了一个消息:“今日下午,怀国公府的生辰宴上有人坠楼了。”
对这件事,屋子里的人反映各异。
有人当下便出声了:“这种小事与我等何干?”
有对此事不屑的,但也有对此事颇为关注的。
那人上前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正好吏部的几个官员在场,当下便揽下此事,不少人怀疑是那几个用了五石散的人做的。”
“吸食五石散之后神志不清犯下事的可不少,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屋里有人哂笑,“这件事也简单,那坠楼的若是下半身瘫了,那么谁动的手,就让谁来赔。”
有人闻言蹙眉:“怎么个赔法?”
“下半身就是两条腿,她若是瘫了,就让动手的人赔上两条腿了,保证皆大欢喜。”说话的人并不年轻了,素日里议事也是个沉稳的,但这句一出,却叫其内不少人蹙起了眉头,“一把年纪了,你还这么争作甚,是非黑白本就不是那么容易辩的清的。”
“瘫都已经瘫了,不如想想别的办法补偿,如此砍人两条腿,除了结仇,对自己没有什么益处。”虽同为朝中大员,但是想法看法还是因人而异的。
来报信的人闻言,继续说道:“但是那几个吸食五石散的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