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菱角一个个乌黑水亮,生的十分饱满,我便与小三子蹲下身来挑选了一番,那个卖菱角的货郎知道我们是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的,因故意玩笑道:“小两口结伴出游,是去姻缘庙了?可是也怪风流呢!”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小三子倒是一副慌了神的模样,本来想说什么,可是到底也没说,挑好了菱角往家里去,小三子问道:“菱角,怎地吃?”
我笑道:“交于了爹爹,准能做出了好滋味来。”
其实菱角本来就鲜甜,搁在水里白煮,或者是上笼屉蒸一蒸,都是脆爽的好滋味,直接在白糖里滚一滚,或者白嘴吃,都是清甜清甜的。倘若切了小块,放在了银耳莲子粥里,脆的嫩的交相辉映,趁着热一勺一勺舀在了嘴里,那也是大好的味道。
我将菱角洗净了,搁在小笸箩里等着爹从外面回来,小三子往后厨之中,寻伙计哥哥说话去了,我靠在窗台边晒着透过窗纸来的太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不希望时光流逝,倒是对未来产生了些不可知的抵触来,我们大概都会变, 也不知道,终究会变化成了哪般模样来。
不想过了数日,那个卖菱角的货郎五郎却又来点心铺子里面寻我,还拿了不少的新鲜菱角来,于是,我这天便带了煮的正是鲜脆的菱角,带了桂花腌渍的蜜饯,往龙神祠去上供奉,龙井见是菱角,居然是浮现出了一种十分怀念的模样来,修长的手指拿起来一个,捏了一捏,道:“这种东西,当真是许久不曾吃到了。”
“一年之中,便是这会子的菱角最鲜甜,”我泡上了清茶搁在龙井手边,笑眯眯的望着他。
龙井给我望的很有些不自在,警惕的问道:“怎地,傻狍子,今日里,你又想着说甚么异事来与本神听么?”
瓜片用尖嘴啵啵啵的啄着菱角,嚷道:“打开!打开!”
我一面信手拿过来帮着瓜片打开,一面说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短,龙神爷若是对这菱角有兴趣,我就说个卖菱角货郎的故事来与您听听,可好?”
龙井眼睛一眯,却早将菱角剥开了,道:“菱角是你拿来的,欠了人情,你只管自己去还,与本神没有相干。”
我忙道:“惯常知道龙神爷宽宏大量的,我说说,你听听,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样?”
龙井狐疑的望着我,哼了一声,大概算得上是应允了。
我一看,忙便将事情开始叙述了起来:
“这件事情,与任何一件异事一样,都发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有个卖菱角的货郎,名唤五郎,他整日里早出晚归,总要经过了胭脂河,这一日,刚要从胭脂河边上走过去,便听见一个娇弱的女子声音,在呼喊着他:“五郎……五郎……”可是这个时候,良家女子,又怎么会出现在外面,是以,五郎有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