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令自家不爽的长席,刚还在饮宴笑谈的七位筑基修士,便朝齐休和两位魏家修士一拥而上。
以七敌三,弟子人数又是大优,眼看楚秦众人和魏家修士即将不幸,一个巨大的眦目金刚像,从天而降,刚挡住第一波攻击,立刻被轰成点点灵力碎片,消失无踪。齐休和魏家众人却像早就演练好的一般,忽然聚做一处,被一间黑色宝阁笼罩,俱都化作虚影,再发现时,已经即将要退入瀑布之后。
第二波攻击随后便到,没想到在瀑布之上,轰出一片波光,一道水系灵力护罩适时亮起,齐休等人身影没入瀑布之后,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哼,都说楚秦齐休外表胆小仁厚,内实狡诈多疑,果然狡兔三窟,竟然在这清凉瀑,还设下幻阵后路!好幻阵!竟能令我毫无察觉。”
穆荀随手打出道焰火,“不过,这次强弱之势已明,你多活些时候,又能如何!?”
焰火招来远方黑压压一群修士,除了穆家,还有另两位外姓筑基宗门里的所有修士,甚至桢林门修士也倾巢而出,组成一个近四百名练气修士的大阵势。将清凉瀑围了个严严实实,对着法阵轰击不休。
林真一边出手攻击,一边仰头狂笑:“齐休,你知我最不爽的是你什么吗?就是你那舔刘家脚底板的谄媚之相!今天杀了你,先报点当年之仇的利息!”
他话语刚落,远远突然飞来三道遁光,打头的一名老者朗声道:“和我刘家关系好点,就令你不爽,那我刘家,岂不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
“咦?!怎么是你!你怎知我来了白山?!”
林真认出来人乃桢阳刘家三位筑基,惊得说话都变了调,“你难道想杀我不成!?”
“哈哈哈……”
刘家家主仰头大笑,身后远方,一只二阶兽船急速飞来,上面人头攒动,不知有多少,刘,魏,楚秦等字样旌旗迎风招展,“你死在这白山,能少我多少手尾,天赐良机,我怎敢不取!”
“混蛋!”
林真眼中终于现出惧怕之色,穆荀何等眼光,并不慌乱,喝道:“如今之计,各个击破便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竟是一张符宝符篆,毫不犹豫,抖手往瀑布法阵打出,空气仿佛突然凝滞,一口青色重剑的巨大虚影,带着相当金丹一击的威能,一剑将防御法阵击得粉碎,断崖都被削去一半。
瀑布如同被扼住了咽喉,戛然而止,露出面如死灰的齐休等人身形。
“全杀了!”
穆荀手指齐休,自家所有修士下一波攻击立刻涌出,如漫天彩雨,飞洒而下,即便是金丹修士,也难说全数接住。又取出飞剑,刚想帮把手,却不防被一道似有似无的冷光在颈脖上溜了一圈,身首顿时异处,眼睛最后看到的,就是一位黑衣蒙面修士转身遁走的背影,还有他周身暗绣的黑色骷髅手骨花纹。
“穆荀授首!杀!”
齐休见状大喜,身侧一位玉树临风,气度非凡的白袍年轻筑基修士手中飞剑一指,清凉瀑山水之间,元素之力骤然震爆,当先挡向这数百道恐怖攻击。
黑水,黑雾,黑树,楚秦三绝在这水气浓郁之地,威力尽显,一举绑住对方数十低阶。
还有齐休和两位魏家筑基各种压箱底的秘宝,其余弟子的法器,把这清凉瀑,当成了修罗场,双方血光四溅,尸肉纷飞。
二阶兽船上的修士,和桢阳刘家三位筑基,自然乐得从后扑上,大肆轰杀。
眼见穆荀身死,又遭前后夹击,刚还胜券在握的穆家和两家外姓宗门等人,全都慌了手脚,法器符篆只知道往人堆里乱丢,好歹这些人都是尸山血海凝练出来的,虽然混乱,但一时前攻后守,竟有些稳住的架势。
可是桢林门久在齐云,哪见过这等场面,立时奔溃,有的御器逃命,有的瘫在地上,只知求饶。
任凭林真如何喝骂,就是站不起来。
低阶修士群斗,往往就是前三板斧的事情,数息过后,近四百名修士就倒了大片,穆家招揽来的那位外姓筑基,眼见不妙,也钻个空子跑了。骨牌倒下第一块,后面的就再不受控制,修士如同被惊吓的羊群,四散奔逃,穆矮子和林真等几位筑基背靠背合在一处,顽抗许久,终于生生被消磨光了灵力,同样丢了性命。
“明文虎,骆都,秦虎,李探,戴婧,余赏,全……死了,思赵也……也没能幸免。”
张世石战后清点,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门中一战死去这么多人,根本是从未经历过的事。
齐休浑身被血水浸透,一手一脚都被削去,用好的那只手,紧紧将昏迷中的敏娘搂在怀中,面部平静悲凉,似乎没听到张世石的话,对躺在身边的白慕菡低声说道:“你懂我为何要那么做了罢。”
白慕菡也受了重伤,早昏迷了过去,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展仇坐在娘亲身边,目光呆滞地悉心照顾。
余德诺抱着余赏的尸体,老泪纵横,哭号不休,莫剑心也流着泪,默默地脱下外袍,给新婚妻子的尸身盖上。
秦思过浑身浴血,在死人堆里疾奔寻觅,嘴里喃喃道:“赵瑶师姐怎么不见了?赵瑶师姐呢?”
赵瑶道袍碎成了一条条的,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大泻却毫不自知,正伸出条大长腿,踩住名还剩一口气,血肉模糊的穆家修士胸口,俯下身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先前叫我杀了你,我现在回你一句,好的。”
说完手中短刃一抹,合上这场血战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