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皱,慢慢从一棵树后探出半个身子。
稷下城宣称的文试搞成现在这种状况,真突出了一个字,
一个夺命幽灵游荡在整个试炼的四周,稷下城应该已得到了消息,却没有丝毫反应,起码齐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动作。
这就导致了个大问题,身处试炼之地的众人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别看身处森林,想拿根树枝当武器都不可能,到手就直接湮灭
怎么办?齐休只有小心再小心,随时准备折断木简走人。
要不是问道之心极为坚定,不想于这种知难而退,影响道心的事情,他才不会坚持到现在。
想必别人也是和他一个想法,所以在试炼幻境里,主动离开的人寥寥无几,但大家更加小心,若是听到附近有别人的动静,于脆默契地分开,互不相见,省得我怀疑你,你怀疑我,疑神疑鬼。
“搞成这样,莫不是稷下城想把我们这些未来元婴诱骗来,一网打尽?”
齐休不无恶意地揣测着。
“希望无影没事……”
他又默默自语道。
每次试炼都没个好结果,这次估计也不例外,就连楚秦门自己开设的黑河峰试炼之地,不是都出了南宫利被杀的大案么?
“难道我天生和试炼犯冲?”
越想越复杂,现在的状态,还什么体悟自然,寻找机缘,统统谈不上了。
先把小命保住罢
就这么在林中摸索前进,游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安斯言那些人的优胜,怎么拿到的啊?不会找到件什么东西就得了优胜吧?”
“还是说在这鬼地方,他们真能体悟到什么大道至理?”
“无影也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去了,一定不要有事啊”
一个人孤寂地走着,脑中各种念头。
当然,时刻小心注意周边动静,安全是第一要务。
全知天眼心血来潮,没了这两个神技,他真是一点底气都没了。
“也不知道安斯言那种少爷身体,走段路就要歇半天的,一个人在林子里怎么过”
想着想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个人影,斜斜背靠大树,齐云服色,特别像是安斯言。
“肯定是他,那身高,那副懒像,错不了。”
齐休咧嘴笑了笑,走近点一看,果然是他,正靠着树闭目休息呢,嘴角还带着笑。
“你小子好运道啊恭喜恭喜。”
酸溜溜地说着,快步上前。
离得近了些,再近了些,齐休的面容却越来越严肃。
走到近前,他把嘴紧紧抿着,死命抑制着嘴角的抽动,眼睛看东西已有些糊了,他知道那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泪水
安斯言死了,不幸命案的又一个牺牲品。
他靠着大树,双手应该是环抱胸前的,但此时已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头仰着,眼皮很自然地阖上,嘴角和王扈熙一样带着笑,一个一小两个血洞,正好贯穿了他两边太阳穴。
从正面看,一切如常,所以齐休一开始没有发觉。
站在这位楚秦门第四代掌门面前,往事如闪电一般在脑海里快速划过。
一百五十年前,十八岁的他疯狂地迷恋着安红儿,不愿承担掌门的责任,“掌门,我不想做秦家人,我也不想当”
当年的话,言犹在耳,齐休还记得气疯了的自己想上前扑打,结果被安七修理得惨兮兮。
还记得在南下之前,他又回来了一趟,送来了些挑剩下的物件,还有从护山大阵上偷偷拆下来的红玉阵盘。
再一次见面,就是多年之后了,安红儿容颜不再,他也移情别恋了,往日的种种如过眼云烟,往日的一切,在几十年人生挣扎中,如风中沙砾,存不下,也不必去记得……
还记得他在敏娘这些女人心中,成了一个美好的传说。
他不是个好掌门,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但齐休觉得他不是个坏人。
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他不该死在这里,死在他得了一关试炼优胜,结婴可期,人生得意之时。
这不公平。
“呼”
伸手擦于眼前的泪水,齐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做了百来年一方之主,齐休的神经已无比坚固,不给自己太多时间来抒发感情,很快将理性恢复,现在,他要找出杀死安斯言的凶手。
不同于别人,试炼几十天的朝夕相处,他对安斯言已经很了解了。
双手环抱,懒懒地靠着,嘴角带有笑意,这是安斯言标准的习惯动作,一般是他在和熟人说话的时候才会使用,凶手肯定是认识的人
而谁杀安斯言的动机最大?
“玉鹤”
齐休从牙缝里咬出这两个字。
“他怕我和安斯言出去后暴露他带无形鹤进来的秘密,而且杀了安斯言后,没人再能识破无形鹤的踪迹。”
齐休心里隐隐觉得不是玉鹤,但目前对方嫌疑最大。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真是太傻了,早知道宁可把无形鹤拔了毛吃下肚,也绝不还给玉鹤。
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和解
“必须找到玉鹤,而且我得万分小心,因为我看不到,也感觉不到无形鹤”
他心里默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