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陆云子摇头了,“十五年最多了。”他凄凉一笑,“十五年我现在还可以安排,需知到你要用的时候,我应已不在了,五十年太长,一个死人的面子可保证不了。”
他这话倒是出自真心,毕竟他是跟楚震一辈的人,年轻个一百来岁最多了,而楚红裳元婴圆满时,估摸着最快得三、四百年之后。
“谢掌门,谢谢。”
楚红裳第二次跪下,这次用了极重的礼节,咚咚,三叩首之后,不停哽咽着道谢。
“起来罢,当年你家长辈刻意压制你的天性,决定你的人生,你拼死反抗的那个场景,令偶然路过的我很是触动。那一天我选择帮了你,我俩便是有缘,七阶秘境十五年的使用权,对我来说是件稍费手脚的事,对你来说,却是大道路上那唯一的缝隙。十五年,对别人来说短了点,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陆云子单掌平托,用灵力将楚红裳扶了起来,“其实这也不是个条件,我本就寻思着找个机会送与你的,无关什么消息隐秘。你值当我是为我家后人结的善缘,也是为齐云这个门派结的善缘就是了。当然我丑话也说在前头,你若是成了,必须加入齐云,若是不成,南楚门分封三代结束之后,一样也是要齐云派这个大家庭的。”
南楚门分封三代结束,应该在楚红裳身后多年了,失去分封宗法制保护的南楚门加入齐云,说起来还是一件好事。楚红裳全数答允,当场立下誓愿,又对齐休道:“掌门师兄虽然跟齐云楚家有些恩怨,但他一向对事不对人,我相信他的人品,你也放心把事情对他说罢。”
剩下来便是齐休的事了。
他们一老一小,呃说小的那个年纪其实都九百多岁了,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有啥瞒的。再说了,七阶秘境十五年使用权这种关乎大道的重礼,买什么消息买不到?陆云子说的本欲相赠,应该真的不是虚言。
“我是和齐云楚家楚问,南楚门楚无影一起到的稷下,咳,算了,我从头说罢。早年我和御兽门霍家的霍白有些冲突,便约了他在黑河坊南宫家的黑河道宫里决斗。本来那场是很难赢的,但南宫家南宫止无端端地暗中塞了我一本万兽识注,知晓了上面的御兽门隐秘,我才存活下来。后来,南宫止提了回报他们的条件,让我将栖蒙派金丹何玉诱出抓捕,那何玉是早年从我楚秦门叛出的弟子,所以我便答应了……”
一五一十,从头至尾,将稷下碑林试炼连番血案,与何玉在功德碑下的搏命厮打,南宫木抽自家阳寿,用青木之龙万里追踪,北丁申山底下,传送阵、姜炎、何玉以及鬼蛛等等,全数和盘托出。
这些事,他从没跟常年闭关的楚红裳说过,她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美目之中再度泛起泪花,“我竟不知你这些年如此受罪早知道就不送你那破试炼信物了。”
“唉”齐休看她自责,知道是真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安慰道:“南宫木对何玉志在必得,你不送信物,他一样会想办法把我送进去的。”
“金丹修士能用的神傀分身?”
陆云子皱眉想了许久,摇头失笑:“怎么想都不靠谱啊,白山顶上某人发明的偏门手段而已,南宫木这也是急病乱投医了。但是不对啊”
难得说次真话,反被人说不对,齐休心中正在嘀咕,陆云子问道:“若是光南宫老祖这件事,我根本犯不着管,你老实说,为什么执法峰刑老祖,大周书院归古归儒两派,围绕着那什么北丁申山,全搅进来了?”
他这个底一透,齐休全想明白了,归根到底,还真和姜炎有关。
世间的事,有时候还真是拧巴得可以,若光为了何玉以及神傀化身之术,南宫木这化神存在完全能摆平北丁申山的一切。
可是与何玉一起的,还有姜炎鬼蛛。
在还有个追捕姜炎多年,已成心中执念的刑剑,偏偏这个刑剑的长辈是执法峰刑老祖,那个大道便是钢铁般执行法度的化神修士。
偏偏这个刑剑找到了刚刚失了五十年阳寿,对南宫木心怀怨忿的自己帮忙指点迷津。
而那个所在,偏偏是北丁申山……
当年山底归古派修士的求援,后来突然出现的鬼修,肯定藏有绝大隐秘,被自己一番气头上的指引,导致刑剑真的去借到了归儒派的力,回头对南宫木施压。
南宫木要找何玉,不可能轻易低头,归儒派要拿北丁申山旧事打击归古,而归古不可能坐视对方施为,还有追捕姜炎的刑剑,再加上他身后一个执法如山的刑老祖……
天啊起码牵涉四个化神级别存在的乱局几拨人目的南辕北辙,却又绝不可能轻易相让,完全搅合在了一起
齐休想象得到,陆云子现在有多焦头烂额有多烦了,终于明白一个在超级宗门里做了数百年的掌门,为什么要偷偷跑来找自己,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厘清内情……
“呃……这个,我又得从头说了,当年开辟战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