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的叹着。
一声凄厉的号角声,倏然响起,把都罗让的感叹全然掩盖。
“出了什么事?!”
罗兀守将昏昏沉沉的被人强扶上了城头,就看着城下的河谷中,在宋军的红色战旗引领下,数百名骑兵已经将围住了罗兀城的城门,而南方远处的谷地更是被灰黄色的烟尘所掩盖,不知有多少兵马正向罗兀城赶来。
都罗让目瞪口呆,被酒精淹没的脑中全是空白:“这……这……这怎么可能?!”
来袭的宋军用行动回答了都罗让这个愚蠢的问题。百多名骑兵冲至城下,直接下马,开始用着箭雨扫射城头。箭雨令人惊叹的精准,把城头上的守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而剩下的骑兵就在他们的掩护下,竟然从马背上卸下了一截截事先打造好的构件,转眼就架起了十来具云梯。
这数百名骑兵,都是鄜延路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人人弓马娴熟,骁勇敢战,号为选锋。不仅是鄜延路,其余诸路也都至少有一个指挥的选锋精锐,作为主帅最为倚重、用来改变战局的队伍。种谔一开始就把他们放出来,便是为了能一举夺城。当云梯组好,选锋们就呐喊着,抬着这些云梯,直冲城下而来。
“城主!”守卫罗兀城的党项士兵们叫着都罗让,盼着他能有个主张。
而都罗让只剩下一个念头,“快放烽火!快放烽火!”
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宋军来的出奇不意,守城的工具全都没有准备,对于守住城池,都罗让已经不报希望。唯一的期盼,就是他的叔父,能为他报仇。
当第一名宋军选锋攀上了罗兀城头,战事的结局已经宣告注定。
等不来城主都罗让的命令,绝望的守军自行发起了的抵抗,但在不断涌上城头的宋军选锋的刀光剑影中,他们节节败退,根本无力抗衡。当城门被夺占、打开,守在城外的宋军便一拥而入,开始镇压城中剩下的抵抗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被视为横山中枢的罗兀城,轻而易举地就被种谔领军攻下。
在西夏人眼中,罗兀城只是银州防线的一部分,虽然重要,但因为银州就在山外,急行军半日即至,无需在罗兀驻屯大军。当初梁乙埋筑罗兀城,也是打着以此处为前沿防线的念头。
不过在宋人看来,横山南侧的罗兀,远比北侧的银州更为紧要。控制了罗兀,就能与党项人平分横山,而以党项人对横山蕃部的压榨,一旦宋夏双方都在横山中拥有了核心据点,横山蕃部彻底倒向大宋,将是必然。
着眼点不同,对罗兀城的处置也完全不同。西夏国相所命人修筑城寨,只有两百步周长。而种谔夺下罗兀后,接下来为了抵御西夏人的反扑,将要扩建罗兀城却阔达千步。而且罗兀城不能成为孤城,附属于罗兀,以其为核心的防御体系也要同时修起。在预定的计划中,就有两座城寨要同时修造,以保护从绥德到罗兀的交通线。
“这只是开始而已。”种建中随军踏入城中时,这样想着。
他被分配下来的工作是计算罗兀城中的存粮。正如事先侦查所得到的消息,西夏人的罗兀城,最多也不过两百步的周长,但其中粮草竟然堆积成山。
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全貌的一座座粮囤,足足让今次出动的两万步骑加上上万民夫吃上两个多月。种建中不由得暗叹横山诸部当真是胆小如鼠。被西夏人欺负到这等境地,竟然还没有半点反抗。不过这对于大宋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党项人在此横征暴敛,而大宋以宽和相待,不出半年,此处蕃部将彻底归心。
当然,前提条件是得先把驻守在银州的西夏援军击溃。
就在刚刚进逼到罗兀城下的时候,种谔就已经派出部将吕真,率其本部千人为斥候,前往北方山口处侦查敌军的动向。
等到午后时分,斥候赶来回报。银州方向,西贼已经出兵赶来救援。旗号是西贼驻守银州的都枢密都罗马尾,并有参政、钤辖旗号十数面。
“其先锋已至山中的立赏坪,半个时辰后,即将抵达马户川!”斥候在帐中急声禀报。
立赏坪就在罗兀城和银州之间的山口下,如果再算进哨探赶来回报所消耗的时间,西贼的援军现在已经翻过山了。
‘来得好快!’种建中闻言心惊,与身边的折可适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当真是来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