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转到了新法上,赵顼心情顿时又变得糟糕起来。耐下性子,对他的祖母道:“此诸法,多有利民,贫民岂有苦之。”
曹太皇叹了口气,这个孙儿就是个固执到底的性子,为了大宋基业,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可他不想想,国库充盈的确是好事,但国家的安稳不单单是在国库上。即便国库库房盖了一间又一间,但若是上上下下都一片反声,他这个位置怎么能安坐得下去。
她老婆子虽然坐在宫中,但眼睛还是能看到东西的。下面已经是暗流汹涌,已经让她不得不提点一下了:“王安石诚有才学,为相经年亦是劳苦,然其怨之者甚众。官家欲爱惜保全,不若暂时出之于外,待一两年之后复召用之亦可。”
曹太皇的老生常谈,赵顼越发的不耐烦起来,“群臣中,唯有安石能横身为国家当事。新法非其不行,熙河非其不得。如今国事日盛,正是安石之功!”
赵颢见兄长和祖母之间的气氛变得僵硬了起来,便上前一步,对着赵顼道:“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陛下不可不思。”
“是我在败坏天下吗?”赵顼见着弟弟当着面卖好太皇太后,心头火起,口气一下变得杀气腾腾,眼神也危险起来,“待汝自为之!”
这话一出,高太后脸色全然都变了,这话哪是能随便说的。“大哥!”她又急又怒的叫着。
曹太皇先横了赵颢一眼,又叹了口气,对赵顼道:“官家,此话不当说。”
“最后怎么样了?”
韩冈从王韶那里得知了昨日慈寿宫中发生的这一出,听到天子赵顼竟然说出了‘汝自为之’这句话,立刻就追问起下文。
“什么怎么样了?”王韶反问。
“当然是问雍王啊……”韩冈瞪大眼睛,“天子可是说了‘汝自为之’啊!”
“雍王说了句‘何至是’,然后哭了一场。”
韩冈楞了一阵,“这就没下文了?”
“还要有什么下文?”
韩冈咂了咂嘴,摇摇头:“……燕懿王那还真冤。”
王韶咳嗽了一声:“玉昆……”
王韶提了警告,韩冈也便不说了。
不过赵顼说的这一句,百年前曾有另外一人说过——太宗赵光义。时间是攻打幽燕而不果的高梁河大败之后,地点是东京宫城中,人物呢,则是太祖皇帝的次子赵德昭。
早在高梁河兵败之时,军中不见赵光义的踪影,当时就有人准备拥立赵德昭。等到赵光义安然回到京城,一直没有给前面攻克太原、灭掉北汉的将士赏赐。赵德昭去劝说,赵光义便回了一句‘待汝自为之,赏之未晚。’。听到这话后,赵德昭回去后就拿着刀自尽了。然后放心下来的赵光义大哭一场,便追封了他做燕懿王。
哪知道,同样的一句话,反是雍王一句‘何至是’——何必说到这种地步,哭上一场就没事了。
‘汝自为之’,天子能说出这等话,可见心中已经猜忌到了极点。雍王倒是胆子大,哭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韩冈真的是很遗憾。这位二大王也真是不干不脆,要是跟着燕懿王一样拿刀子自裁那就有趣了。
王韶也能猜得到韩冈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若是雍王真如燕懿王一般,恐有伤天子仁德。”
韩冈嗤嗤一笑:“唐太宗可是仁君……”
一年只有十三个死囚,斗米三钱的贞观之治,唐太宗当然是仁君。赵顼可是一直都是想要学着唐太宗,若能他学到三五分,韩冈就有乐子看了。就算学不成李世民,学学今朝的太宗皇帝也行啊……“玉昆你啊……”王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韩冈能在自己面前畅所直言,也可见对自己的信任。这一点,王韶倒是乐意见到。
韩冈也不再对这事再说什么了,反正也不犯什么忌讳,当着天子面都能说的。
虽然韩冈从他记忆中的那点历史知识里,可以确定赵颢不会有登上皇位的一天,但说不准那天历史就变了样。要是上朝时看到坐在御榻上的是二大王,韩冈恐怕就要准备***海外了。
“算了!”
这话赵顼能脱口而出,可见已经对赵颢深深的提防了起来。兄弟情分还有多少,基本上谁都能看得出来了。只要赵顼能活久一点,儿子也早点生出来并养大。赵颢就没有做上九五至尊的机会。
只有韩冈,也就不需要在这里杞人忧天,或是唯恐天下不乱,读书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