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几岁的样子。
裴青榆站在裴家老夫人身侧,一身缕金百蝶穿花褙子,几日不见,早已有了几分上位者的尊荣。
等谢元姝给裴家老夫人拜了寿,只见她浅笑的上前,微微欠了欠身:“郡主。”
见状,裴家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一旁,裴家二房太太笑着打趣一句:“这过几日就该改口叫姑母了。”
裴青榆脸上顿时满是羞涩。
谢元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若不是重活一世,谁又能想到,几日后,泰山地震,裴青榆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瞬间,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和太子议过婚事,日后又有谁敢娶她。裴家老夫人闻着消息,当日就中风病倒了。
这时,丫鬟进来回禀,说是姑奶奶和几位姑娘过来了。
谢元姝恍然回神,果然,裴氏带了宝桐和萧妤走了进来。
宝桐给裴家老夫人送了亲自绣的松岭贺寿抹额,她笑得端庄,裴家老太太晃了下神,才笑着道:“瑗丫头有心了。”
对于宝桐成了忠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裴老夫人着实也意外的很。心里也忍不住懊悔起来,前些年怎就没劝着点儿女儿,可又一想,裴家现在成了太子的岳家,纵是仗着这个,她也不敢仗着自己攀了高枝不敬裴氏这继母。
没一会儿,更多的宾客往宁春堂来给裴家老夫人贺寿。
陈家的人自然也来了。
只是,谢元姝的目光再不会痴痴的看着陈延之。百无聊赖间,她正准备拉了宝桐往水榭去吃茶,却在这时,有丫鬟进来回禀,“老夫人,韩家世子爷过来给您请安了。”
谢元姝下意识的回眸,就见韩砺一身石青色团花暗纹刻丝袍子,头戴玉冠,浅笑着走了进来。
众人谁不知道当年昭华大长公主御前求□□爷赐婚,愣是嫁到了镇北王府。这些年,只偏袒着二房,视韩砺为眼中钉肉中刺。
可这镇北王世子爷倒是个知礼的,今个儿竟然也来给老夫人贺寿了。
尤其想到皇上指了他往御林军,众人看着他的目光,就有些复杂了。
一个在京为质的世子,也不知最终是福是祸。
裴家老夫人和他说了几句话,又问了昭华大长公主身子骨可好,韩砺一一答过,裴家老夫人浅笑的点了点头,便遣了屋里的姑娘和少爷们往外头水榭去吃茶。
谢元姝一瞬不瞬的盯着韩砺离开,一旁,宝桐察觉出她几分异样,上前低声道:“郡主。”
谢元姝拉了她的手,走出屋外。
谢元姝虽年龄和在场的姑娘们差不多,可毕竟辈分和身份摆在那里,想着一会儿免不了被人围着奉承,她不自在,大家也不自在,便故意落后几步。
正当她要寻个僻静的地方时,远远就见着魏家的人也来了。
东承侯府魏家是凤阳大长公主的母族,孝仁皇后去了之后,魏家便逐渐势弱。
侯爷魏昆也就是谢元姝的表哥,如今在翰林院谋了个闲职,这些年,虽魏家曾经出了皇后,却一直本本分分,默默无闻。
凤阳大长公主倒也想过抬举魏家子弟,奈何各个烂泥扶不上墙,成日的提笼遛鸟,无心正事。见状,凤阳大长公主除了摇头,又能怎么办。偏偏上一世,魏家全身而退,甚至在谢家满门覆灭之后,承平帝还给了魏家恩旨,本朝外戚三代而终,承平帝却下旨,给了东承侯府世袭罔替的恩旨。
若不是重生一世,谢元姝忒瞧不上魏家的作风,可现在,她却觉得,魏家作为外戚,上一世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说是命数。
沉思间,魏家大太太薛氏已经带了几个姑娘上前。
“郡主。”薛氏出自江宁织造薛家,这些年执掌中馈,很得魏家老夫人喜欢。
“表嫂。”因为差了辈分,平日里也鲜少和魏家的人走动,谢元姝看的出,她这声表嫂叫出去,薛氏脸上颇有几分拘谨。
见状,谢元姝心底不由一乐,上一世她怎就没察觉表嫂是这么有趣的人。
魏家共有两房,薛氏生了一子一女,姨娘安氏原先是魏昆的通房丫鬟,后来被薛氏抬了姨娘,生有一子,对薛氏恭恭敬敬,倒没闹出什么笑话来。二房二太太颜氏生有一女,可惜嫁过来不过五年,二老爷就去了,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这些年,一直都吃斋念佛,从不踏出后宅半步。
也因着这原因,今个儿薛氏除了带了自己的嫡女魏茹还带了二姑娘魏嫣。
两人见着谢元姝,恭敬的行礼问安:“姑母。”
谢元姝点点头,看得出,两姑娘都是守礼的性子。
寒暄几句之后,谢元姝也没多留她们,见不远处兰花开得甚美,便往那边去了。
等谢元姝刚走近那处小花园,却听里面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
待她看到傅锦梨花带雨的偎依在陈延之怀里时,一旁的宝桐早已经是吓得脸色苍白。
谢元姝急急捂住她的嘴,躲在暗处,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