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取胜之日就在眼前了。”
芒卯大吃一惊,道:“此事当真?”
蔺相如笑了起来:“这军国大事岂能儿戏?若是将军不相信的话尽管等待个一两日,想必魏国探子很快就能够回报给将军这个消息了。”
芒卯故作镇定,但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蔺相如说得没错,榆关被攻克这样的大事件不可能造得了假,魏国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而且说起来这还是魏国主场呢,最多明天芒卯就能够知道消息了。
那可是榆关啊!
整个战场的大后方,韩国都城新郑的眼皮子底下,秦韩联军粮道的咽喉枢纽,怎么就被赵国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了呢?
这一刻,芒卯突然发现,或许自己对于赵国真的有所误解。
赵国军队的战斗力,以及那位身为统帅的赵国年轻大王的军略,真的已经是完全超出了芒卯的理解范围。
芒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一些:“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瞒蔺卿说,本将军这些天也在为了战事而发愁呢,既然现在断绝了秦韩联军的粮道,那么你我两国获胜之日就到来了啊!”
芒卯一边笑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刚刚想要说服魏王背叛赵魏联盟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由于魏国攻占了秦国的陶郡,所以在这场战争之中赵国获胜才是最符合魏国利益的事情,如果魏国背叛了赵国向秦国求和,能得到多少好处先不说,这陶郡是铁定要重新还给秦国的。
作为魏国重臣,即便芒卯更加希望和秦国联合,但这个时候他也必须要将魏国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因为这是他获得魏王信任的唯一途径。
芒卯竭力让自己的笑容更加亲热一些:“所以,赵王是不是想要立刻发动对秦国的总攻?请赵王放心吧,我大魏军队一定会紧随赵军之后,不会拖了后腿!”
蔺相如点头笑道:“将军所言极是,这一次相如确实是想要告诉将军,明日大赵军队就要一举破秦,还请将军率领魏军配合。不过,此事倒也并非重点,之所以深夜来打扰将军,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芒卯心中奇怪,道:“究竟何事,还能比明日之决战更加重要?”
蔺相如笑容不变,道:“是这样的,相如想请将军带着相如前往对面的韩军营地,和韩军主将暴鸢见上一面。”
芒卯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有那么一瞬间,芒卯差点就想要摔杯为号,让外面的侍卫长拔刀进来砍人了。
但马上芒卯就反应过来,这可是自己的帅帐,外面是六万听命于自己的魏国士兵,对面的蔺相如只不过是区区一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茫茫咳嗽一声,佯装淡定的说道:“蔺卿说笑了吧,韩国和大魏乃是敌国,本将军身为大魏主将,怎么可能和韩人暗中勾结?”
蔺相如看着芒卯,突然道:“将军比相如想象之中要镇定许多啊。”
芒卯心中一跳,脸上却露出了恼怒的神色,道:“怎么,难道蔺卿不相信本将军?还是说,赵国不相信大魏?”
蔺相如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正是因为相信赵魏之间的同盟,所以相如今日才会来此求见将军,想要让将军代为引荐。相如也不瞒将军,此去其实就是为了说服韩军,在明日决战之时相助赵魏同盟对秦人反戈一击,如此三晋联手破秦,秦国必败无疑!将军也能得绝世大功,受魏王封赏,封侯拜相有望啊!”
蔺相如的一番言辞无比的恳切,再加上后面那一番封侯拜相的展望,也是让芒卯为之心动不已。
芒卯纠结了半晌,缓缓说道:“这样吧,本将军现在打个比方。假如说,蔺卿确实能够在今夜见到暴鸢,那么你又如何确定暴鸢一定能够被你说服,重新回到三晋同盟之中呢?”
蔺相如放声大笑:“上将军难道未曾听过完璧归赵之事乎?敢问那暴鸢比之秦王如何?秦王我尚且说得,暴鸢我说不得?”
……
深夜,韩军大营。
作为韩国军队的统帅,暴鸢刚刚巡视全营完毕,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解下了衣甲之后并没有立刻睡去,而是静静的坐着,思绪有些飘忽。
暴鸢刚刚收到家中的来信,说去年成婚的长子正妻刚刚生下了一个麟儿,请暴鸢赐名。
这可是暴氏一族的嫡长子,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嫡长子的诞生都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暴鸢却高兴不起来。
之所以如此,当然就是因为眼前的战局。
虽然说这些天韩军由于和魏军之间的默契并没有直接的参与到这场大战之中,但是暴鸢对于战况的关注依旧是十分密切的。
在去年的时候,暴鸢曾经作为四国联军之中韩军的主将,参与到了那一场在高唐城外和齐燕联军的大决战之中。
一个让暴鸢心惊不已的事实是,和去年相比,无论是占领了大半个齐国的赵军还是重新东出中原的秦军,都要更加的强大了!
而这两大当世强国,却又刚刚好是韩国的邻居!
韩国,简直就像是住在两只老虎隔壁的小绵羊一般,即便是看着这两只猛虎相互撕咬,都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如果这一战赵国获胜,韩国作为赵国的敌人会遭遇什么样的下场自不必说。就算是秦国获胜,也未必见得就是韩国的好消息。
秦国赢了,将来必然要继续东出,而韩国就在秦国崤函通道的正东边,是秦国东出的必经之路!
想着想着,暴鸢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太难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暴鸢的侍卫长出现了。
“将军,魏国那边有密使来了,拿着的是芒卯的信物。”
暴鸢神色微微一动,这大半夜的魏国人居然派来了使者,难道是之前自己跟芒卯说的那件事情有了回信?
暴鸢忙道:“快快请进来!”
站在暴鸢的角度,他毕竟是韩国的臣子,眼下的胜利还是必须要为韩国争取的。至于韩国将来的困难,那就只能将来再说了。
很快,那名魏国的使者就被单独领进了大帐之中。
只见使者朝着暴鸢拱手笑道:“暴鸢将军,许久不见了。”
暴鸢看着面前的蔺相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