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还没关,那便是还没睡呢。
而且屋子里头还亮着油灯的光,显然还有人在。
沈顺通和杨氏现如今虽然身子还算硬朗,比着平常人算是耳聪目明的,可毕竟是上了年纪,这听觉自然也是要慢慢退化的,兴许方才并不曾听到吧。
沈香苗这般猜想,索性提着灯笼,踩着扫出来的一条路,径直走到了堂屋的门前。
刚要掀门口的棉帘子时,便听到里头有些人正在愤愤不平,而声音更是熟悉无比。
沈香苗的嘴角顿时便翘了翘,手上的动作便顿了一顿。
“娘,也不是我在背后头说这二弟妹和香苗的坏话,可他们做的这些事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没这么着做事的,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往后这人可怎么看咱们家,怎么看我和福田我们两个?”徐氏愤愤不平的说道。
只是这抱怨了一通,一味的指责,压根都不晓得是什么事情,听得人都是一通的雾水。
可徐氏不说,杨氏也是晓得的,指定不是什么好事,必定是这徐氏瞧着二房日子越过越好,这又出来作妖了。
杨氏连个好脸色也没有,冷哼了道:“还能如何看,拿眼睛看呗,什么德行的人,平日里做的都是什么样的事儿,大家可不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杨氏这话,摆明了是在暗讽徐氏与沈福田做的那些个亏心缺德的事儿。
徐氏自然也是晓得杨氏这话的意思,脸色顿时一白,心里头暗骂了杨氏一句老不死的,可面上却是当做不曾听懂的模样,只还是方才愤愤不平的抱怨:“娘,你是不晓得,这回二弟妹和香苗做的事儿着实是过分。”
这回徐氏也不吊胃口了,径直便说了出来:“这二弟妹家盖房子,不喊我们家福田去帮忙,偏偏找了老三当监工,伸头张罗这事儿,这是几个意思?几家分了家就变得生分了不成?我们家福田是老大,这按说就该老大的来张罗的,可这事儿便便让老三来做,这怎么瞧着都不合适吧。”
“越过大房把活儿给了三房去,看不起我们家福田的手艺,还是信不过我们家福田的人品?这到哪儿也说不过去是不?这事传了出去,旁人怎么看我们家福田,还不得说福田是上不得台面,撑不起场子的,这往后福田的脸面可都要被踩到地上去了啊……”
徐氏越说越气愤,只差是张口骂人了。
若是在旁人看来,徐氏是因着亏损了脸面愤愤不平,所以觉得二房十分的不地道。
可杨氏却是个精明的,自然是晓得其中的缘由,语气依旧冰冷:“到底是为了脸面还是为了银钱?”
这沈福海受了沈香苗之托张罗给他们家盖新房的事儿,沈香苗是给了不低的工钱的。
这事儿,也是前几日沈福海来给沈顺通和杨氏送猪肉时,杨氏心疼后辈们,让他们不要总是买东西给他们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是好好过好自个儿的日子。
沈福海怕他们不舍得吃这猪肉,便将自个儿挣了一笔不小的工钱这事儿和杨氏与沈顺通说上了一说,以求让他们安心享受子孙们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