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早孕反应开始,便没怎么吃东西。
每天,时时刻刻都吐。
最严重的时候,她连做梦梦到食物,从梦中惊醒都能大吐一番。
宫梵玥搀扶着时念卿出来,宫家老爷子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时小姐不舒服,玥儿,你就赶紧带她去休息,房间,我已经让老总管去收拾了。”
宫梵玥带着时念卿离开餐厅,背影消失的刹那,宫倾琛立刻站起身:“爷爷,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同意让那女人进宫家大门了?!”
“没瞧见她怀孕了吗?!”
“可她是霍寒景的前妻啊。”宫倾琛说道。这身份卡着,谁还敢要她?!再说了,宫家是皇室贵族,能成为宫家女主人的人,不仅身份重要,身子更要清清白白。时念卿,哪点附和了?!
“你都说了,是‘前妻’。既然已经离婚了,法律又不能规定,她不能嫁入宫家。”显然,宫家老爷子沉浸在时念卿怀孕的欣喜中,不能自拔。
宫倾琛再次被宫家老爷子的话,给伤害到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思想如此开放。
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
谁知……
宫家老爷子却突然回过身,吩咐道:“你哥哥的订婚请帖,好像还没送出去。你作为弟弟,哥哥遇到喜事,就帮忙多分担点儿,一会儿开车去把请帖发了吧。”
“我去发请帖?!”宫倾琛都快要被逗笑了。
“怎么,让你去,还有意见?!”宫家老爷子反问。
宫倾琛笑:“我哪有意见?!我分明就是极度、非常、无比不情愿好吗?!我才不会去呢……”
宫倾琛想要傲娇,宫家老爷子拄在右手的拐杖,一下就飞了过去。
宫倾琛吓得哇哇大叫,都高高跳了起来——
**
老总管端着刚刚炖好的燕窝送来,时念卿望着还冒着热气的燕窝,心里愈发难受。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宫家老爷子。
与印象里,其他皇室贵族的长辈不同,他浑身上下,没有那份高高在上的冷凛,显得随和多了。
“我觉得,要不然,还是把孩子拿掉吧。”时念卿双手不安地搅动着。宫家老爷子像宫倾琛那样,恶言相向地嫌弃,她心里还好受点。
这会儿,对她这么好,她心中的罪恶感,更浓烈了。
宫倾琛端了燕窝,拿调羹舀了一勺,放至嘴边吹凉了,才递过去:“张嘴。”
时念卿本能把脸别开。
宫梵玥挑了眉头:“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就算吃了要吐,也必须吃。李昀说了,孕期吃燕窝,对孕妇和胎儿都好。”
时念卿却仍然在纠结孩子的问题:“宫梵玥,我们这样算欺骗。如果哪天你爷爷知道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他会很伤心,很难过,甚至会对你失望的。”
“那你觉得:我没有后嗣,他不会失望?!”
“可你想要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很简单。”
“那是你认为的简单。”
“不止S帝国,就连整个十二帝国,多少名媛公主想要嫁给你。你只需要点点头……”
“吃不吃?!”宫梵玥无缘由地烦躁了。递在时念卿嘴边的勺子,手都举得麻了,可是那女人都没有张嘴的意思,“你不吃的话,我就倒去喂狗。”
时念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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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梵玥与时念卿的订婚宴,不仅震惊了顶级的贵族圈、豪门圈,就连平民百姓都感到无比的匪夷所思。
作为前总统夫人的时念卿,不是自杀了吗?!
怎么不仅没死掉,反而要与S帝国的副总统大人订婚了?!
这,究竟是怎样乱七八糟的关系与场面?!
这时念卿,胆儿真肥。
勾搭了总统大人,现在连副统大人也不放过。
啧啧~!
宫府。
早晨八点开始,便陆陆续续有贵族豪门登门道贺。
虽然他们嘴里说着祝贺的言辞,但是时念卿比任何人都知道,他们心里不过是冷嘲热讽罢了。
他们来宫府,终究只是来看热闹的。
不过,直至晚上九点,宫府都风平浪静,他们从最初的兴致盎然,到此刻有些兴意阑珊了。
当他们觉得无趣,准备离开的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阁下大人来了。”
下一秒,西岳突然风风火火,疾步而来。
大厅。
一身藏蓝色纯手工定制西装的宫梵玥,挺拔而俊逸,周身的光芒,流转潋滟。
“副统,总统大人来了。”西岳的表情很严肃,他侧身在宫梵玥耳畔低语,音量足够低沉,但是周边与宫梵玥喝酒交谈的富豪权贵们,皆是听得清清楚楚。
西岳询问宫梵玥:要不要将宫府的门打开迎接总统阁下。
西岳还说:总统大人,带了好些人。
宫梵玥去到书房,将宫府外的视频点开一看:这是带了好些人么?!
那阵势,分明是要把宫府,直接推成平地。
“副统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西岳问道。
今日,早知道霍寒景会来闹事,他们做了最充足的准备。
可是谁料想,霍寒景竟然带那么多人来。
与西岳的心急如焚不同,宫梵玥神情很淡然,他睨着停在功夫五百米远、插着S帝国总统旗的黑色车辆,浅浅地勾唇:“总统大人,前来道贺,我自然发自内心欢迎。倘若,他来者不善,这门,不开也罢。”
“不开门,这罪,不轻。”西岳很忐忑。
宫梵玥的笑,染了淡淡的血腥:“我不开门,就不信他真敢硬闯。”
宫家,不是盛家,那般轻而易举,就能让霍寒景处决。
想要动他宫家,必然师出有名。
否则,随随便便动他宫家的领土,这S帝国便不会再太平。
门外。
陆宸第三次垂眸扫了眼腕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宫梵玥却仍然没来开门。
这,太不知死活。
陆宸有些恼怒。
他踩着特制的军靴,哐当哐当走至黑色车辆旁。
车窗,滑下。
看着在凛冽的夜色下,露出半张线条冷然侧颜的男人,陆宸询问道:“爷,姓宫的不开门,我们怎么做?!”
妈的,好想弄死姓宫的那小子。
未免太拽了……
霍寒景只是淡淡瞥了眼那扇雕刻着宫家滕图、气势恢宏的尊贵白色大理石石门,没有任何情绪,冷冷地从喉咙里吐出一句话:“他不开,就给我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