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受到熏陶,能分辨茶叶的优劣。尤其是时靳岩离世后,宁苒仍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茶坊,一如既往购买时靳岩喜爱的茶。
那时,都是时念卿帮忙挑选茶叶。
最重要的节日,宁苒会买最贵的西湖龙井,然后带她去烈墓园。
时念卿拿起宫梵玥递过来的茶叶,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这是她见过,迄今为止,最好的西湖龙井。
“宫梵玥,这茶叶,太贵了。”时念卿本想把茶叶递过去。
宫梵玥已经驾车,再次朝着烈墓园的方向奔驰而去。
他看都没看副驾的方向一眼,只是认真又专注地盯着前方。
“这么贵的茶,我不能收。”时念卿说。
宫梵玥却淡淡开口:“我朋友在沿海地区,发现了极其小的一块地,特别适合西湖龙井茶的生长。据说,那一小块地,是十二帝国最能栽种出优质西湖龙井的地方。果不其然,那块地产出的茶叶,比任何地区的产的西湖龙井,都要清香醇厚很多。在茶市上,那块地产出的茶叶,几乎都无价。一年,最大程度都只能产出两公斤新鲜嫩芽的茶叶,我朋友自己都舍不得喝,却被我堂堂一国副总统,亲自登门入室,直接强抢两斤干货离开。时念卿,你到现在却跟我说:不能收?!”
此刻,他那朋友估计跪在家里,都要哭晕过去了。
“……”时念卿怔怔听着宫梵玥的话,有些不敢置信。抢?!宫梵玥去抢别人的茶叶?!会不会,太惊悚了?!
宫梵玥接收到时念卿那惊诧到不行的错愕,隐隐勾了勾唇:“是不是被我帅气的模样,迷倒了?!”
时念卿却冒了句,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一句话,她无比担忧地问:“你朋友报警的话,怎么办?!被全国的国民知晓:你堂堂一国副总统,去抢人茶叶,会影响宫家声誉的。宫梵玥,你还是把茶,送回去吧。”
“……”宫梵玥都郁闷得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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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墓园。
时念卿跪在时靳岩的坟前泡茶,滚烫的热水,从保温杯浇灌至茶叶的那一刻,特有的西湖龙井的芬芳,便急速在空气中,传播而开。
宫梵玥说的话不假。
这茶,世间恐怕没有第二块地,能大规模产出了。
烈墓园里,熙熙攘攘点着光线幽暗的路灯。
时念卿跪在地上,看着不断冒着热气的茶,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是因为:时靳岩,能喝到这么难能可贵的茶。
难过是因为:他不能活着喝。
时念卿忍不住想:时靳岩倘若好端端地活着,喝到这茶的时候,肯定会无比开心无比幸福吧。
烈墓园门口。
宫梵玥则坐在车头,静静抽着烟。他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时靳岩列墓碑的方向。
虽然,隔得太远,并不能看见时念卿的身影,但他也没有挪开眼眸的意思。
时念卿进园的一个小时后,宫梵玥半包香烟都抽完了,却仍然不见时念卿归来的身影。
宫梵玥待到将指尖最后半截香烟,一口气吸至燃烧到尽头,重重呼出烟雾,他将烟蒂扔在地上,抬脚碾灭,这才迈着长腿,走进烈墓园。
找到时念卿的时候,远远的,宫梵玥便看见时念卿跪在时靳岩的墓碑前,身体前倾,然后将脑袋,轻轻抵靠在时靳岩的照片上。
宫梵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时念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时,心里突然就很难受,甚至是突突地疼。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整。
冬季的夜晚,温度降得太快。
记得李昀说过:女人怀孕的时候,自身的免疫力下降,孕妇很容易生病。
再加上时念卿身体很差。
上次肺部感染后,从鬼门关走了一圈,都没来得及好好调理。
宫梵玥担心她晚上在外面呆得太久生病,所以,最终还是缓步上前,蹲在她身边提醒:“时念卿,世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借着远处投来的微弱的幽暗路灯光芒,宫梵玥发现时念卿的嘴角,居然是高高往两端上扬着的。
宫梵玥刚在心里揣测着:让时靳岩喝点最上等的西湖龙井,她都能高兴成这样?!
正想着,时念卿低低淡淡的沙哑声音,突然纤细地响起。
她说:“宫梵玥,我父亲去世前,每天早晨,他叫我起床的时候,都会在我的额头上,印个吻。那不知不觉成为我和他之间的一个默契与习惯。这几天,我住在总统府里,安安睡觉和起床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亲下他额头。那时,我才知道:唯有喜爱到心坎深处,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宫梵玥,我以为,这辈子,我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亲吻,可是我刚刚发现,我用额头抵着他墓碑照片上的嘴唇,就好像他如小时候吻我一样。只是,这个吻,没有温度,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