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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师叔把自己击杀狐妖这件事,批得狗血喷头,就差直接说自己是走了狗屎运才侥幸没死了,但最后他毕竟还是夸了这么一句的嘛!
郑师叔可是不常夸人的。
不过周昂的笑容刚起,郑师叔却又忽然问:“卖出去之前,妖毛你可剪了?”
周昂愣了一下,问:“妖毛?什么妖毛?”
这次轮到郑桓稍稍愕然,旋即他才敲敲脑袋,道:“啊……看来是还没讲到这里。那你可能会有些小麻烦。当然,也可能没有。”
…………
崇光坊,鲁氏皮货行。
大白天的,铺子里忽然就上了板子关了门,一家铺子连鲁大员在内,账房伙计合计共六人,都聚在院子里。
鲁大员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然带着一丝凶恶的意味,“今日之事,非我一人之事,有些事情你们也都听说过,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被别的狐仙知道了,非止我,便你们,也难逃杀身之祸!”
底下账房伙计们,也都吓得够呛,那刚才因为惦记着赚一笔好钱而疏忽了,错把这狐仙收到手里的头等大伙计,此刻更是跪在地上,吓得腿有点筛糠。
是以此时闻言,大家都一连声地答应——
“绝不往外说!”
“那狐仙老爷岂是好惹的!定然不能说,家里婆娘也不说!”
等大家都乱纷纷地赌咒发誓完,鲁大员回头又看了那狐仙一眼,心里暗暗咒骂两句“书生害我”,然后道:“只是不说还不行,那狐仙老爷,都是有道行的!就算你我都做了哑巴,它们说不定也能查到咱们铺子里,到时候还是难逃一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越发面色煞白。
吓唬够了,鲁大员这才道:“所以,咱们还得再想些办法,看怎么才能躲过这场祸事!众人都在,都说说,出出主意,待事情平息,老爷给重赏!”
大家伙儿愣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牵涉到自己的生死问题,此刻大家都特别踊跃,很快就把各种办法都提了出来。
有说该去请些和尚道士来做一班法事的,也有说该去大相国寺上香的,还有人说该出去找高人来捉妖的。
当然,还有人说,豁出去一张皮子而已,不如就一把火烧了那狐仙,大火一过,哪还有什么痕迹留下!
别管靠谱不靠谱,那鲁大员都只是一一听着。
到最后,跪在地上始终不敢起来的大伙计忽然说:“老爷不知还记不记得,每年衙门里都有人来,说万一遇到妖邪之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报官,据说县里的县祝老爷,就是专管龙王和山神的,许是能料理此事?”
这个提议一出,大家都愣了一下。
无它,这个年头,等闲的没人愿意跟官府打交道。
官大一级尚且能压死人,更何况官民之间的差距有若霄壤,一旦有什么事情跟官府打了交道,再想脱身出来,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于是回过神来,大家纷纷道:“这是什么道理!那官老爷怕是比狐仙老爷还狠咧!他不来找咱们,咱们倒去找他们?”
也有人说:“那县祝老爷,能管了山神爷跟龙王爷?怕是不能吧?我觉得怎么也得是太守老爷的大印,才能辖制得住那山神老爷!龙王爷更不用说,得皇帝老子亲自跟他打!县祝老爷怕也就只能管管咱们本地的土地爷爷跟城隍爷爷!”
有人反驳说:“也不尽然!那官老爷都是奉了皇帝老子敕令的!等闲的龙王爷,怕是打不过皇帝老子的敕令!大前年天旱,县祝老爷祈雨,不就成了?那就是皇帝老子给的威,龙王爷不敢不发雨!”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别的不知道,大前年那次大旱,县祝老爷是真的祈雨成功了。灵江边那一场盛大的法事,和随后的一场甘霖,可是大家都亲身经历过的。
而且鲁大员虽然不时常在铺子里盯着了,但衙门里每年都有人到自己铺子来知会的事情,他也是的确知道的,甚至还亲自接待过几次。
只不过以前他都当那是衙役们借机刮油,每次都要心疼那二三十文的“告诉钱”,却是从来没想过,如果真的遇到事情,是真的可以告官的。
但到了这个时候,想想那帮卖猪肉的和尚,还有卖符卖丹的道士,鲁大员心里一狠,道:“日他娘咧!便如此行!”
说罢,他吩咐道:“找个布袋与我装了那狐仙,我去县祝老爷的衙门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