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吴升拱手:“一别数月,今夜贸然造访,还请崔兄见谅。”
崔明呆了呆:“申丹师?”
吴升笑了:“实在是打扰崔兄了。”
崔明扫了扫庸直、卢夋、金无幻夫妇,嘴唇有些发干:“申丹师怎的来了?”
吴升道:“特来扬州采药,恩,采购,路过贵府,你我本为挚友,焉能不入门拜访?”
有大半夜过来拜访的吗?有是有,但大半夜翻墙进来拜访,这个解释就有点勉强了。
听着外头的动静,看着眼前的五位,崔明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我来。”
他豪掷巨资购入的宅子很大,将吴升等人引入一个小院:“丹师和诸位请暂时于此容身,近日扬州不靖,城中不宁,就莫要外出了,可好?”
吴升点头:“有劳崔兄了,放心,我等专为拜访崔兄而来,哪里也不去。”
崔明又叮嘱了两句,这才离开,过不多时,亲自提着食篮返回,弄了些菜肴吃食,还有两壶酒。
等崔明再次离去,又将院门从外面锁上,吴升才招呼大家落座,一起吃喝。
沈娘子将孩子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怀里哄着,金无幻则问:“这位朋友,靠得住么?”
吴升道:“靠得住。我与他之间,可谓生死之交,我死了,他也不能独活的那种交情。”
卢夋道:“大夫的气度,当真量非常人,连崔使这等楚人都愿为大夫效死,下臣叹服。”
吴升笑嘻嘻看着沈娘子怀里死活不睡的孩子,问:“孩子叫什么?”
别看这孩子年岁极幼,却知道主动回答,奶声奶气道:“我是韩子。”
韩子是金无幻师兄之名,曾因官职之事与吴升有过不快,被金无幻指责,却也为吴升采药受伤,最终宁死不屈,许是金无幻对自家师兄心存愧疚,便给自己的女儿取名韩子,以之为念。
吴升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头:“乖!灵性十足,将来有希望修行。”虽说还要再等几年才知道孩子是否具备修行天赋,但不到两岁就有如此表现,希望还是很大的。
金无幻让沈娘子带着孩子去厢房中睡觉,将包裹解下来,两颗人头堆在院子中央,以水酒洒地,祭告老师和同门师兄弟,然后一把火将之烧成灰烬。望着火光,喃喃道:“老师,师兄、虎头,我给你们报仇了……”
一番伤感之后,金无幻解释:“我和娘子收到月娘千里传书,说是于扬州看见了辛西塘那厮,便准备往此一行,娘子怕我出现意外,又担心月娘的安危,执意要跟随而来,我心想,辛贼修为远不如我,也不怕什么,便答应了。来到扬州后,没找到月娘和辛贼,却碰巧撞上了小昭,于是杀之……”
仇报得很顺利,却也惊动了已经高居左徒府左郎之位的渔夫,这才有了悬挂布告,大索全城之举。
吴升立刻想起了当年那个虬髯大汉,在田山峡中被自己一尿惊退,自己身上穿的天蚕短褂和绝金绳都是他送的。
“月娘来扬州了?那么远,做什么?人在何处?”吴升问。
金无幻摇头:“我哪里知道,来了之后,却失了联络,咱们借住的那户人家,就是月娘先前借住之处,但我到时,主人却说她已经走了多日,房钱还欠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