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显出淡淡的微笑:“三,便是能有你这样识礼数而孝敬的女儿,为父甚是欣慰。这最后一件得意之作,便是教了学武等一干得意门生,虽然为父不屑于朝堂,但是他们各谋其位,能为百姓做些事情,老夫还是颇为满意。”
萧素贞微笑道:“女儿最得意之处就是有您做我的父亲。”
萧莫庭哈哈一笑,颇有些开心,不过迅即又黯然下来:“也正是因为那学武他们做得很好,尽心为国为民,所以父亲必须要为他们考虑。我若真是不应这门亲事,恐怕柳国公会借故打击学武等人,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父亲想的对。”萧素贞似乎深有同感:“学武师兄他们都是大楚的好官,若是受到排挤,实非百姓所愿,亦非大楚之福。”
萧莫庭叹了口气,恋爱之色溢于言表:“只是苦了你,让你受这等苦楚。”
萧素贞甜甜一笑,反而开解道:“父亲别多想,女儿这其实也是在帮助父亲,帮助师兄他们,更是在帮助自己,素贞心甘情愿。”
萧莫庭凝视着萧素贞,叹道:“和你的母亲一样,识大体晓事理,为父此生幸运无比。”
正在此时,含香端来参茶,奉在桌上,明白萧氏父女有话要谈,缓缓出去,顺势带上了门。
“道长将你的五根之气制住,形如绝症,更有假扮的南疆普陀手诊断你是血症,想来鹤风已是相信了。”萧莫庭轻抿了一口参茶,依旧忧心忡忡地道:“他虽离去,但事情并不会就此罢休。”
萧素贞也皱起眉头,托着香腮道:“他还会如何?”
“既然南疆普陀手声称你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鹤风虽然相信,但必定还是要注意这边的,一旦一年之期到了,而你还安然无恙,那么他必定会明白过来,到那时,他一定会再次提亲,那时可就没有法子了。”似乎嫌参茶很烫,萧莫庭将茶碗放了下去。
“父亲!”萧素贞咬着下唇:“素贞到时誓死不从。”
萧莫庭苦笑道:“即使为父死去,也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萧素贞柳眉紧皱,虽然还有一年的期限,但是对萧氏父女来说,这件难题似乎已经摆上了台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外人眼里,萧莫庭声明远振,乃是读书人的领袖,更有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儿,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特别的尊敬,但是谁又能知道他们如今受到这样大的压力,虽然生活富足,但是精神却如此艰辛。
房中一阵沉默,良久,萧莫庭才轻声道:“若是薛破夜没有朝廷的背景,没有谭子清的牵扯,他本来是一个极好选择,虽说为人张狂了些,但是见解独到,才情出众,只需将你许配给他,即使到了时候柳家询问,不过说你绝症忽愈,许了人家,那他们也就没有法子了。”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是蓦然觉得很荒谬,摆手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为父的糊涂了。”
萧素贞羞涩无比,垂着头,俏脸绯红,两只手儿不自觉地纠结在一起,喃喃道:“父亲是这般打算的么?”
萧莫庭瞳孔流露出一丝留恋,感慨道:“你的母亲当初就是担心为父若是做官,会卷入是非恩怨阴谋诡计之中,所以为父答应她,此生只是闲云野鹤,不求功名利禄,做些学问伴她一生,几十年来,活的恬静悠闲,你的母亲虽然去了,但是去世却也快乐无比,为父只希望你也能平静地度过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快乐幸福。”
萧素贞似乎也很向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想到萧莫庭谈到薛破夜,脸上依旧有一股热潮,自己也许说不清是非真的喜欢那位洒脱的世兄,但是看他吟诗念赋的样子,看他那轻柔的微笑,就会觉得心神荡漾,有些着迷。
谁家女儿不思春?才女终归也是女儿。
“不过薛破夜既然卷入朝堂,也就不可能了。”萧莫庭的声音忽然坚定起来:“我今日已经去过他的汉园,和他说过,此后再也不能和你相见,更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若是他敢不听,为父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萧素贞脸色瞬间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神色阴沉而坚定的父亲,脑中一片空白。
萧莫庭站起身,缓缓道:“一年之内,为父定当给你选一个饱学佳婿。”叹了口气,摇头道:“素贞,你不要怪我,为父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至于那个薛破夜,忘记!”背负双手出去,留下了怔怔呆的萧素贞。
半晌,萧素贞那双颠倒众生的朦胧美目缓缓湿润,流淌下晶莹的泪珠,顺着滑腻白皙的脸颊滑落下去,掉在地上,摔得粉碎!<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