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浅浅笑道。
“夫人言重了,府内清雅舒适,全赖夫人将其管理得井井有条。”
“那便好。”
刘夫人带着少女从院中走过,身后两名丫鬟紧随而后。
午时后,宋赟自觉的端出棋盘去找傅轩下五子棋。天寒地冻的,日子也无聊,他又不爱逛花楼喝花酒,若无傅轩陪他消遣一二,都不知该干嘛。
“你来得正好,你家中来信了 。”傅轩将信递给宋赟。
宋赟放下棋盘,接过信封拆开一看,信中并未写大事,只说过年要开宗祠,他和宋少阳都没能回去。
宗祠是家族的象征,供奉的都是先祖,在这个王权和宗族法理并存的年代,富裕的地方讲王权,穷山恶水不讲王权,认宗族法理 。大家族子孙都会选个好日子打开宗祠祭祀祖先,一是上禀后代子孙的成就;二是祈求来年顺利。
北周人信佛都是功利性的,或者做了亏心事。佛法中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说,好人成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恶人成佛只需放下屠刀。如林香儿和淑仪郡主,去拜佛都是求事,俗话说‘临时抱佛脚’,无事相求便想不起还有佛祖。但祭祀祖先,那是年年都要进行,所求之事未成,那是心不诚;所求之事成了,一定是祖宗保佑。
宋赟和宋少阳进入锦衣卫时便开过宗祠,两人都是未及冠便出将入仕,光宗耀祖的大事当然得开宗祠禀告祖宗。若是来年宋少秋考上进士,还得开宗祠告慰祖宗。
“来这这么久了,都没见过知府的公子?”宋赟执白子先行。
“过年朝廷要发赏银、布帛等物,知府嫡子早在入冬之前便去了镐京,得等开春才会回来。”傅轩答道,“前朝时地方官员还得回镐京跟皇帝朝贺,刮风下雪都得去,北周建立便废除了这项规定。远的地方官员让嫡子或者长子进京领赏,同时带上官员的朝贺书,多是一些庆文。但京官得向陛下朝贺,每隔两年的春季地方官员回京叙职时再论功绩。”捏着黑子随意下了一处。
宋赟这才想起,刚穿过来时,他的大伯在春天回京叙职,因政绩较佳,被调回镐京了。
知府有三位公子,嫡出长公子未曾谋面;二公子也才十来岁,穿得跟球一样,前些日子得了风寒现在都没好全;三公子更小了,才五六岁,今年冬天太冷,不敢让其出门。
“我们多久回去?”宋赟问道。
“过完大年后走。”
宋赟点头,年后走确实很好。若是当初剿完匪便开始回京,过年都得被困在路上,那时候路上的客栈和茶肆都歇业了,风餐露宿得冻死,还不如年后走。
雁门郡知府一直忙到小年夜,他管辖之地被风雪压塌了不少窑洞,好在今年他也算尽心尽力,姜文也捐献了不少银子,现在暂时将受灾之人安置在其他人家户,每收留一人,官服出一百文,先登记后开春到当地县衙结账。
这是宋赟出的主意,安置受灾的人本身就是一大难题,这寒冬腊月的,土都冻结实了,也不好再修房子,只有安置在同村或者临村中,打打地铺也能挤着应付过去,最主要是官服要给钱。收留有灾民的还会分发一小袋粮食,看在银子和粮食的份上,都纷纷抢着要收留灾民。
知府整天奔波,累瘦了不少,隔壁郡出了受灾的流民,听说雁门郡的知府大人仁心仁德,都举家往雁门郡来。罗文道曾提醒宋赟勿自大,宋赟不知其意,见傅轩也同意将卧龙山寨拿回来的银子拿来赈灾,便没有多想。拨出一部分带到隔壁郡去,并且按照宋赟的方法收治难民,城中若有涨价的粮商直接将其从四海商户的名单中剔除出去,严重刺激粮价者由锦衣卫去处置。
当初宋赟被劫持,四海商会该入会的这些并州富商还是带着银子来入会了,都被刘全登记在册,现在这手册在姜文手中。姜文还得筛选一部分,若是家族中有欺男霸女之人,直接剔除出去。
古代律法讲究连坐,可不是他上一世所说的‘罪不及妻儿,祸不及父母’,现在直接是‘诛族’。若是诛九族,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得被连坐;若是诛十二、十六族的,连同窗、同村、商业同盟等等都得连坐。而且不是直接砍头就完了的,还有各种酷刑,简直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