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穿着中衣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碗喝粥,顺滑的米粥一下肚,将人的精气神都唤醒了。“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不吃荤?”
“若是不想进诏狱,可以不进,做个闲散官职更适合你。”周峰勾起宋赟的一缕长发绕在食指上,“我说过能保你一世安康。”
宋赟撇撇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相爱时,山盟海誓信口拈来,无爱时,就是累赘。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能屹立不倒。”
周峰笑了笑,“宋大人说得有理。”
宋赟也不想计较周峰为何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现在脑子乱作一团,前路茫茫不安,怕自己成为冷血的变态,又怕自己有朝一日被架在刑架上。搅动着碗里的粥,问道:“何大人为何要对那四人用大刑?”
“帝王想动苏州世家,总得师出有名。不用有负担,那四人也没一个是冤枉的。”
四人是世家子弟,他也瞬间想到四人祖籍都是苏州那一带,“那袁大人和秦大人都去了苏州也是因为此?”
“兼并土地,造成流民过多确实是个引子,但最关键的还是帝王手中有银子了,铁打的世家也该动一动了。”
“枪打出头鸟。”
周峰点头,“帝王有帝王的想法,不止北周,匈奴和西夏那边同样不安生。境内不安,迟早会生出更大的祸患。”
宋赟看着周峰,有些奇怪道:“你既然是武林中人,怎么对朝廷党派和政治局面那么清楚?”
“从退出武林那一刻起,我便不是武林中人了。”周峰有些怅然若失,道:“我更怀念在葫芦岛学剑的日子,有师父、白师兄、小兰。”
“谁是小兰?”宋赟心中警惕,可别闹个小青梅出来,他堂堂宋府五公子,可不干拆人姻缘之事,也不争心有所属之人,他有底线。
“白师兄收养的猫,已经老死了。”周峰扬起了唇角,笑看着宋赟,“在一株兰草旁边捡到的,取名小兰。”
宋赟摸了摸鼻子,欲盖弥彰道:“我可没多想。”
“嗯。”周峰敲了敲桌子,“吃点菜,别光喝粥。”
宋赟没什么胃口,叹息一声,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做个样子,放下了筷子道:“吃不下了。”
“那就不吃了。”周峰收拾碗筷放进食盒,提出去给守在外面的松墨。
宋赟看着周峰的一举一动,好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周峰的手指纤长,提着食盒的手都看起来跟别人不一样,骨节凸起且有力。
周峰端水进来放在架子上,锦帕沾湿水递给宋赟,“洗漱了去休息。”
“今天不讲书练字了吗?”
“今日太晚了,学习之事也不差在这一天。”
宋赟洗了脸、漱了口,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才停下,“我现在睡不着,给我讲个故事听。”
周峰坐在床榻边,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妥协道:“我不知道怎么讲故事?”
“讲你在葫芦岛上的事吧。”
“葫芦岛上的日子很悠闲,除了练剑、修炼心法之外便是看书,幼年时还被送到外面私塾读过三年。白师兄贪玩一点,经常被师父训斥玩物丧志,白师兄一偷懒师父就要丢小兰。白师兄为了小兰能留下,改了一身懒毛病。”周峰看着宋赟,示意说完了。
“没了?”
周峰点头。
“你不是十六岁以先天武者打败宗师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师父已经两年没回岛了,白师兄出去寻找,我和小兰留在岛内。外人闯岛,没办法便将其杀了。”周峰仔细回忆,道:“白师兄为了躲避一女子,放话出去说有个绝世容颜的未婚妻,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结果吸引了个采花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