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成蛊人。”
宋赟是真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他张开双臂仰面躺在水面上。玄月高挂,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凉凉的月色笼罩不到的高山巨树像深夜里的怪兽要择人而噬。他现在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他曾听过一个传言,说人将死之际,大脑会觉得你没救了,便会激活体内最后一支肾上腺激素,屏蔽身上的疼痛,因此并不会感觉疼痛。
他只是有些想宗政越了,有些想宋府的人了,想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眉宇间刻着‘振兴门楣’的宋老太爷和一心赚钱的宋少筠。还有上一世一直未看到他成材的奶奶,那个中年丧夫、儿子不孝、佝偻着身躯捡了半辈子垃圾养大孙子的可怜老妇人。
宗州将宋赟扔出去后,又返回来将春雨和阿灵打到重伤,脸上都是崩出的血渍,像个恶魔一样。
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端庄圣洁的凤阳长公主,衣袂翩翩,若是手托宝瓶,很像画像中的观自在菩萨。凤阳长公主甩出长长的白绫将宋赟从湖中卷起来,此时人已经完全晕了过去,脸色惨白,心口也只有微弱的心跳。
阿灵身形较矮,宗州的软剑是照着阿灵心脏的高度刺去的,刺到阿灵身上会致人死亡,但这个高度刺到宋赟身上,便没有刺到心脏,这才有一口气留存。
凤阳清冷的双眸扫过宋赟,给他塞了一颗丹药在口中保命。
·······
后半夜,山上的凉亭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周围的山花野草树木都被浩荡的真元给震碎,裹藏在黑袍下的人朗声大笑,抓住南宫翼的后衣领从山林间飞奔而出。
凤阳长公主带着阿灵紧随其后,焦都扛起半死不活的春雨走在最后面。神主与复伏阳的比武已经见了分晓,宗政越不过片刻便会赶到此地,千户何南忠率领的大军天明便会来此,现在还不宜得罪北周帝王,此地便不能久留了。
焦都刚走,宗政越的马已经到了山脚底下,陈沥紧跟在身后,脸上皆是一片寒霜。宗政越翻身下马,运气真元快步的飞跃上去,从得知宋赟去云霞山庄那一刻便一直心绪不宁,当即便抛开国事用了三个日夜赶了过来。
二十个穿着黑衣的人举着火把紧随其后,呈扇状行将宗政越和陈沥保护其中,这些都是北周帝王身边的暗卫,轻易不得现身人前,即便是出任务也不得露出真容。
赶到云霞山庄山门前时在一旁小道上见到挂着的五块布条,宗政越当机立断朝小路而去,四个暗卫在相隔百米处的前方开道,宗政越前方还有四个暗卫,左右两旁和后方各有四个暗卫护持。帝王关乎国家大事,陈沥劝不住宗政越,但也得保证帝王安全。
最前方的四个暗卫找到醉醺醺的守门人,守门人一看陈沥还兴致勃勃的叫嚣起来,“这不是陈大总管吗?您老怎么大驾光临此处?”两人显然是老相识。
陈沥撑开一幅画像,上面赫然是栩栩如生的宋赟肖像,“可有见过此人?”
“恕难奉告。”守门人喝了一口酒,恶意满满道。
宗政越拿剑的手一紧,面色微沉。陈沥也怕此人惹怒宗政越,赶紧道:“此人是复庄主之子,你们的少庄主。”
守门人并不相信陈沥的话,这老阉人狡诈无比,但又心存一丝侥幸,万一这次陈沥没骗他,万一就是少庄主喃?赶紧上前想摸一摸画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画像中的人确实很像夫人年轻时的样貌。
“闫罗生和丑姑都知此事,我也不可能哄骗你,快说,此人去哪了?”
守门人是彻底清醒了,赤着脚跑到断崖处,腐朽的吊桥已经断了,那两人应该早就去了另一边,“从此处过去最近,若是从底下去得走两三日。”
宗政越面沉如水的看着对面,现在夜色黑沉,着实不好判断情况。陈沥问了守门人此处断崖的距离,背着器具箱子的暗卫上前来蹲下,将箱子展开,里面奇淫技巧无数,暗卫抱起箱子跃上半空,按动机关,带着铁钩的绳子直直的往对面窜过去,破墙穿石,铁钩稳稳的贯穿入悬崖另一边的石碑中。
守门人已经等不及,踩着绳子飞身钻进漆黑的夜色中,三息之后,见未有问题,暗卫紧随其后踩着绳索奔入夜色中,宗政越和陈沥也在其中。
宗政越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心中慌忙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