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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小女孩似乎有些害怕,往定流的身边凑了凑,说话也有点儿混乱:“他们说,偶尔会有我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里没人陪我玩,我刚才一回来,就发现妈妈在这里,也不动,好热……”
一回来?
林三酒精神一震,还不等出声,季山青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按住了小女孩的肩膀:“你是说,你刚刚才回来?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嗫嚅了一会儿,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边,有一条小路。”
这儿还有别的路!
二人不由都振奋了起来,同时松了口气。林三酒脸色轻多了,想了想,转手将定流的尸身收了起来,又顺手抄起了目瞪口呆的小女孩:“——不要担心,你妈妈去了别的地方。你现在告诉我们,那条小路在哪儿?”
“那边,”小女孩显然被眼前的一切给弄糊涂了,只听话地指了指火海后的一个方向——她坐在林三酒怀里,两只脚从她胳膊上垂了下去,脚趾上还生了一块花朵形的胎记。
虽然【意识力防守】没法抵御多少攻击,但挡一挡火势还算够用;好在小女孩说的小路也不远,二人在火海中艰难地穿行了一两分钟,就来到了那条“小路”前。
说是小路,其实根本只是一道岩壁开裂时的缝隙。
只是随着年久日长,这条缝隙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地扩大了,逐渐出现了一条能够让瘦小的孩子挤着走出去的空间;然而林三酒和季山青却是钻不进去的——急得二人想了不少办法,最后还是冒着危险,硬是用上了【龙卷风鞭子】,才生生地将缝隙劈得大了些。
等一行几人从地下钻出来的时候,林三酒浑身上下布满了被尖锐岩石划破的血道子;礼包外面两层衣服,都被挂得破成了条,随着动作而在空中来回摆荡,叫他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他们总算是摆脱了浓烟与堕落种的包围。
他们出来的地方,正好是上方环道里的另一个居民洞穴里头;据说因为这道裂缝而始终没有人在这儿住,所以每一次小女孩都是偷偷从这儿跑出去玩的。
“再往上走,就出去了,”小女孩尽量用自己简单的词汇描述道,同时伸长了胳膊,比划了一下:“外面有这么大——听说很吓人。”
“别怕,”林三酒匆匆安慰了她一句,走到洞口查看了一圈。远远地,她还能看见一群一群的堕落种,都不断地聚集在了那个大育儿洞的洞口,汇成了一片青黑难看的颜色。她转头看了礼包一眼,后者也会了意,二人立刻悄无声息地出了洞穴,迅速爬上了头顶的环道,将兀自还莫不清楚状况的追兵给远远扔在了身后。
小女孩好像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一路上除了偶尔一声抽噎,也一直安安静静的;就这样,林三酒终于逃离了这个像一只巨大的“碗”一样的蚂蚁之城。
即使逃出来了,他们也不敢放慢速度。马不停蹄地逃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气温忽然骤降,连林三酒也打了个颤的时候,她才终于慢慢顿下了脚步,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神之爱世界的地貌,完全不合理,简直不讲半点规律。
蚂蚁之城里干燥枯热,尽是大片大片的岩石泥土,外头包裹着一片片无精打采、落满灰尘的稀疏丛林。一路走出来这么远,树林也像中年男人的发际线一样,渐渐地越退越远,终于几乎再看不见什么高大植物了。
取而代之的,是脚下渐渐厚起来了的冰层。
头顶上的白雾依然一如既往地翻滚着,遮云蔽日,看不见天空;当目光投向远方时,落入视野的却是一望无际的冰川平原——雪堆积在地平线上,成了一个又一个缓缓的丘陵。
随着怀中小女孩清晰地打了一个喷嚏,林三酒也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季山青小心翼翼地按下了脚步,生怕像刚才那样,一个不小心就会滑一个狗啃泥——一行人的速度慢了下来,在茫茫无际的冰雪中,充满疑惑地缓缓前行。
又走了一阵子,见怀中小女孩的皮肤都冻得发青了,林三酒终于停了下来。
“咱们离蚂蚁之城,最起码也有好几百公里了。”礼包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抬头说道,“……看起来应该是暂时安全了。”
“那就在这儿歇一歇吧,堆一个雪屋取取暖。”林三酒一边说,一边叫出了又一件备用的黑色背心,将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包了起来:“我以前看过这方面的资料,好像爱斯基摩人也是用雪屋来保证温度的……”
季山青好像不大乐意:“可是——万一母神来了怎么办?几百公里对她来说,也许只是几步的事儿。再说,堆雪屋就得从那边运雪,我觉得还不如再往深处走一走,说不定可以走出这个冰原……”
“主要是她,”林三酒指了指怀里的小女孩,“她要是再不烤烤火,我怕她要受不住。”
季山青叹了口气,不高兴地远远瞥了小女孩一眼:“……好吧。”
“别不乐意了,要不是她,咱们都跑不出来。”林三酒将小女孩放在了地上,低声安慰了她一句:“我们现在去堆一个雪屋子,你很快就不会冷了。在这儿等着我们,不要乱跑。”
小女孩被冻得牙关咔咔作响,勉强点了点头,忽然抬头朝她笑了笑。
林三酒一愣,随即也报以一笑。她站起身,转头朝不远处的礼包走去;一边走,一边招呼道:“……你知道怎么堆雪屋么?”
季山青拉长了脸,转过头——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渐渐化作了恐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三酒神经一跳,猛地拧过了身子——她目光一扫,顿时也惊呆住了。
身后的小女孩消失了。包着她的那件黑色背心还在,落在了冰层上,此时正被一只足有一幢房子那样大的脚踩在了底下,隐隐露出了一个边。
两只巨大的脚并排蹲在冰层上,小腿以上的身体隐没在了白雾里;其中一只脚的脚趾上,还印着一个花朵形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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