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音色浑浊有力只觉丝毫没有被皇帝的气势所威慑到。
“皇帝陛下如今是真的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就连母后身边的人,皇帝也要动,庶人怎么说也是哀家身边的,怎么处理,还轮不到皇帝说了算”
“母后,儿子不敢。只是国有国法,家……”明帝还想再说两句,只见这时坐在卷帘后面的太后已经丝毫不想再听他说些什么。
“哀家成想皇帝八成是累了,你们还不扶陛下回去休息,还愣着干什么”胡太后此言一出,略微带有几分强硬的色彩,届时站在宣政殿两旁的内侍低着头缓缓的望向站在金殿上的明帝。
还未等皇帝有所反应,周边的小太监纷纷走到了金殿之上,皇帝看此状只得愤恨一拍龙榻旁的隔板气愤的道“母后。孩儿已经长大了,对于这件事,孩儿有分寸”
群臣见此,朝堂上依稀能看见三三两两议论的人低声附耳的交集意见,自文景皇帝去世以后,太后胡氏就扶持八岁的元翊登基为帝,垂帘听政已达数十年之久,朝中文武皆为之听服,没想到就流民起义这件事一闹,皇帝也渐渐显露出雄心。
金殿之内,气氛异常的冷肃起来。皇帝一副斩钉截铁的目光瞪着卷帘后的太后胡氏,太后也直望着他,虽隔着卷帘,却能感觉到两人的眸子里仿佛已经有千军万马在搏斗。
在皇帝和太后这场对弈里,两人气势上并未输分毫。站在太后旁边的男侍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握着太后的手,仿佛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太后救我!”
“皇帝打算如何”胡太后眼神冰冷肃立的望着金殿上站着的皇帝,这么多年执政下来,察言观色和面不改色已经成为这个深宫之中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即使内心有太多焦虑也不会在敌人还在的时候展露半分。
“儿子想做什么,母后知道”明帝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着,届时,朝堂上文武百官都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帝或者卷帘后面的太后半分,与其说皇帝和太后之中存在着一场厮杀,大臣的心里又何尝的不是,甚至有些大臣已经汗如雨下的埋着头一直默默的檫汗。
听完此消息,太后的脸上似乎依旧,平静似水看不出有任何的涟漪,而刚才一直被提及的男侍这时已经吓破了胆的望着这么平静的太后,见皇帝言语从未有过的决绝,他大概知道,这天下恐怕是容不了他了。
“太后,不要啊,太后”弓庶人抹得像面粉一样白皙的脸上,被吓得没有半点气色的样子,从声音都能听见颤抖。
胡太后伸出手来,慢慢的摸向他吓得丢失了花容月色的脸“你瞧你,怎么吓成了这样,真没出息”
“娘娘”弓庶人还没说两句,只觉得腹部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等他反应过来,胡太后已经将身旁侍卫的佩刀一把夺过,直直的插入他的体内“娘娘你”弓庶人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顿时一片血红,从他的目光中,依稀能感觉的到不可思议。
只听见胡太后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庶人你可知道,哀家最不喜欢见到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
还未说完,这个白衣男侍就一定缓缓的倒了下来,随着他身体的重力压断了一直隔着皇帝和太后的那道卷帘。
“啊!”
只听见朝堂之上,一声尖锐的叫声,这个一直服侍太后的男侍面色惨白的倒在了大殿之上,周围引来一小阵恐吓的慌乱,不过这样的慌乱并没有持续多久,没有那块卷帘,胡太后更能看清皇帝此刻究竟有多惊讶的表情。
只见得站在金殿上的皇帝顿时吓懵了,他震惊的瞳孔一直望着那个逐渐冰冷的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看着那么柔弱的母亲居然拿起刀来会那么的凶悍。他吓坏了,一直矗立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陛下,不知道这个交代够了吗?”太后直直的盯着他,似乎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够,够了”明帝结巴的回答,此时已经满脸是汗,浑噩不知。想来刚才定是吓坏了,皇帝虽说从小饱读诗书,精通文略那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别说杀人哪怕是御膳房杀只鸡他都没看过,可是此刻,他正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剥夺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皇帝刚才不是说要斩首,现在还斩吗?至于要怎么做,哀家想来皇帝和众大臣心中有数。斩首,是要见血的,我儿身体羸弱,这些不堪入目的事情,还是不见为净。只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威逼皇帝,实在可恶”
众大臣听此,纷纷下跪哆嗦“还请太后娘娘饶命”只见她衣袖一挥,顿时来了几个内侍将刚才的尸首快速的处理而去。
只是瞬间,原本还威风赫赫的皇帝,顿时吓得唯唯诺诺“不,不斩了”明帝慌乱的坐到龙榻上随手拿起笔,只见他额上大汗的出几个大字,随后站在一旁的太监拿起桌上的文案大声念道:
“高车酋长斛律金通降,念其族内有辅佐先王平叛统治之功,罢斥其封号,贬为庶人,尚家族余人,尚不知其情为由设为无罪”
随之,在胡太后散去之后,朝堂各大臣也都一一退散而去。这场看似没有硝烟的战争,其实在一开始,皇帝就输了,就当前政治而言,他其实大可不追究这些庶人之罪,只是他想借此事想让太后让权,谁知太后竟会如此决绝。朝会后,众大臣纷纷离去,朝堂之上,只留他一人瑟瑟发抖。
皇帝一屁股丢了魂的坐在塌上,届时还在檫拭额角的余汗。此时上来一个恭着腰的太监,约莫四十左右,他挥了挥手,金殿上的众人一一退却而去。
皇帝见他来,顿时说不清的委屈直面而上“阿哒,你也看见了,大臣都不敢听朕的,朕,斗不过母后的。”明帝见了他,一脸委屈的抱着他,这个大太监叫崇明,据说文景皇帝在位时,就是他照顾的。
文景皇帝病逝以后,他便一直照顾明帝。宫中险恶,有很多事,也是他指点明帝的,在宫中这个没有人情的地方,太后算的上明帝唯一的亲人,只是宫中规矩颇多,且皇帝的日常起居皆有定数和礼仪,自当上皇帝以后,明帝一夕之间长大了不少。
太后虽是皇帝的母亲,但若想时常见到自己的母亲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有十二人的宫侍陪伴,并且还有史官记录皇帝的一言一行。后来他也很少去看太后,在皇宫无数个漆黑的夜晚,都是这个老公公一直陪伴着他。从小,他便一个人住一间诺大的寝宫,所谓的母后,也不过于监督他如何读书,对于当时年幼的皇帝,数以千计的漫长时光里,唯一能待他的,也唯独亡父留给他的这个老人,对于皇帝而言,他是最值得信赖的。
“陛下这才哪到哪啊!太后娘娘掌握朝政多年,朝中自有些许人辅佐于她,陛下想要立稳脚,自然也要找一些能够未陛下效劳的人。”
自文景皇帝殡天以来,充华胡氏借以太后之名,先后除去先皇为小皇帝安排的辅佐大臣,又广收门徒,先后在朝中安插自己的眼线。如若她能向前太后冯氏一般,或许皇帝尚不会如此着急收回政权。
而眼下,四方起义不断,战火绵绵,朝廷贵胄丝毫不体恤百姓羸弱之苦,苛捐杂税、地方豪强无一不加眼睑。太后一党,更是借着太后之名胡作非为,百姓贫苦不堪。
眼见于此,更加加重了明帝想要拿到实权的决心。今日这般模样,可见朝中,无一人向自己,他不由哭泣,感叹北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明帝道:“皇叔元深、元渊,还有皇弟元彧、子攸可堪重用?”明帝试探性的询问老太监。
老太监崇明回复“陛下,皇叔皆为宗亲,不可许以重兵,济康王元彧乃文弱书生,怎知用兵打仗之事”
听完于比,他不由感伤天之将亡,国只将亡,吾之将亡。明帝不由的发出一阵哀吼!“我之困境亦不如阿斗,阿斗之弱,是乃夹缝乱世之祸,我之羸弱,实为国欺,无可用之人,可用之兵。”
说着,明帝不由的抹了抹眼泪“这该如何是好!那朕岂不无将可用。”
老太监缓缓的说道着,蜡饼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整个柒白的脸上,唯独脸颊处夹杂着两片红晕,眉毛也倒是很有特色,像极了两个正在游泳的蝌蚪,一个追一个赶的。
“那倒不是,老奴可向陛下推荐一人”紧说着,崇明不由的回忆起初见尔朱荣时的情节。当时六镇起义之前还有一次起义当时闹得那是一个纷纷扬扬,朝廷也是派了很多大将均为得胜,而最后,这场叛乱却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所平定。现在想来,已是数十年的光景。而后,六镇起义爆发,最后也是他带兵平了祸乱。那时候,尔朱荣不过十五六岁有余,一身戎装,可谓是英雄出少年,那股从内而外所散发的英气,以及那镇定自若的双眸,崇明从未见过如此明朗的少年。
“此人何名”听到崇明此言,明帝顿时燃起希望的拽着他的臂膀不耐心的问着。
“契胡,尔朱荣”崇明不紧不慢的道“这契胡族族人各个英武,当年就是他们的先祖,跟随道武帝建立这北魏恢宏的天下,如若请契胡族来,天下可收。况且老奴听闻,前不久这尔朱荣接任了酋长之位,如果陛下加以重用,何愁天下不定”
明帝略带疑惑的问道:“阿哒怎知这尔朱荣一定就能为我所用,况且如此之人,我们知道,母后未必不欲得之”
只见这老奴崇明略带自信的笑了笑道“此人甘不甘心为陛下所用老奴不知道,只是,这契胡酋长的女儿就在陛下身边,不如陛下让她去问,自然得知”
“阿哒是说,充华尔朱氏,就是尔朱荣的女儿”明帝一脸疑虑的望向他
“这尔朱充华入宫许久,还未得陛下召见,不如陛下今夜是否要传召她”明帝元翊虽未说明,但崇明已然的得知他的想法。
“阿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孝明帝看了看这个一直以来风雨相伴的老太监,只觉得内心十分温暖,仿佛只要有他在,尽管太后会时时加害威胁于他,他总能感觉到这宫里还有一丝丝的温暖。
崇明见元翊认真观看奏折,便默默的遣人去传尔朱氏过来侍寝。刚转身,明帝就说:“子攸可在宫中,让他过来一趟。朕始终觉得,此事,子攸常年在朕身边侍读,况且最通朕心,此事他前去最好”说完,元翊又继续埋头翻阅桌上堆积的奏折。
崇明见皇帝已然多了副生机,便停了停的询问的看着明帝问道“那今晚还要传尔朱充华吗?”
“那就传吧!”明帝随手将腰间的玉佩一丢,一副烦恼无忧的甩手而去,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宫阙上的水珠沿着线似的哗哗直下,疾风骤雨般滴打在平静的石砌上回旋泛起了水花。而另一边,刚刚大获全胜的胡太后怒气冲冲的回到寝宫,一改之前平静似水的脸眸。跟在她身后的数十个男宠不敢多说一句,只得默默跟着她丝毫不敢发出半毫声音。刚才之事,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十分恐惧的。但他们又不得不变着法子的讨胡太后开心,先不说外围的大将会不会想着诛杀他们,万一太后一个不高兴,他们的下场迟早和弓庶人一样。
“混账,混账”说着,她看着不顺眼的将寝宫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到了地上,她总想着皇帝有一天会长大,没想到这一天真的这么快来临。
“娘娘,娘娘不要气坏了身子”届时,一大堆男宠穿着五颜六色的将她围了个团团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的几乎能把她吵死。
“下去,全都给哀家下去”
说着,一个比较精致的汉玉白瓶就这样“咚”的一声丢到他们中间,一下午砸的稀巴碎。
“走吧!走吧!”这样人一见此状,顿时一个接一个的出去了,之前有弓庶人的时候,他们愤恨太后宠爱他赏赐给他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可现在,弓庶人没了,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