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凯明似乎被林羡康的声音震慑到了,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他哂笑着问道:“林相觉得朕的方案不妥吗?”
林羡康懒散地一拱手说道:“陛下的赏赐太丰厚了,打了几个胜仗就封贵族?这种事情老臣闻所未闻。老臣认为,贵族乃是皇家根本,陛下这么做无异于给先皇们抹黑,堕了皇家的威严。”
林羡康的这番话差不多等于是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了,几位大臣也有点听不下去,纷纷低下了头。政务司总司长常贵德起身劝道:“林相言重了,陛下重赏勇士乃是天恩,怎么也说不上有污皇家威名。”
林羡康冷哼一声:“哼,想我天元立国当初,贵族名号只给开国功臣,现在打了几个小毛贼就能当贵族,先皇们真是死不瞑目!”
所谓君辱臣死,何笑一直深受辛凯明的知遇之恩,让他年纪轻轻就位列兵马司最高长官之位。如今看见陛下被林羡康指着鼻子骂祖宗,顿时眼红耳热,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指着林羡康厉声喝道:“林羡康你大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赏罚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接着对着辛凯明一躬到底,“陛下,宰相林羡康胆大妄为,侮辱陛下,请陛下治罪!”
辛凯明坐在宝座上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嘴里说着:“不至于,不至于。”身体却在往座位里缩。官员看了暗暗摇头,他们这位陛下太懦弱了,此刻的情形一看就是他怕极了林康,连何笑这样的心腹为他说话,他都顾不上了。
林羡康斜眼看了一下何笑,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依老臣愚见,陛下今日赏罚不明,就是是因为有像何笑这样的佞臣纵容所致。陛下平时应该亲贤臣,远奸佞,才能使我天元国富力强,恩泽百世。历史上曾经多少国家都是因为君主听信小人谗言,最后亡国灭种的,望陛下明鉴!”
李巡听完林羡康的话有些吃惊,他知道林羡康平时素来嚣张跋扈,但没想到他嚣张到这个份上。在皇帝面前大谈亡国灭种,在百官面前教皇帝做人,这个林羡康狂得没边了。
何笑被林羡康带了一顶“奸佞”的帽子更是激动,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地对着皇帝连连磕头,不一会就血流满面,俊秀的面庞被鲜血烘托得格外苍白。
“我控诉!林羡康目无君上,非议先皇!”
“我控诉!林羡康诬陷朝臣,大放厥词!”
“我控诉!林羡康不臣之心昭然若揭!陛下,请诛杀林康,以正视听!”
何笑声嘶力竭地对皇帝控诉林羡康的罪行,宫殿里一片寂静,只有何笑的话在反复回荡。辛凯明像被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
林羡康撇了撇嘴说道:“笑话!我林羡康辅佐皇帝二十余年,一向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以威福还君上,以政务还诸司。你小小兵马司总司长就想仗着皇帝的恩宠挑拨我们君臣关系?依我看,该杀的是你!”
辛凯明此时有点回过神来,他从宝座上快步走下,将何笑扶起,又来到林羡康面前讨好似的说:“两位爱卿都是朕的股肱之臣,都是为了朕好,为了天元国好,朕心里有数。你们不要为了政见不合伤了和气,有话好好说嘛,你们二位朕一个都缺不了。”
“哼!”林羡康看了何笑一眼,傲然站立着对皇帝拱手道:“既然陛下发话,臣就不再追究了。希望陛下平时对何大人严加管教,让他好好做人。”
何笑看着自己维护的皇帝懦弱不堪,都被林羡康骑在头上了还要赔笑脸,一时间急火攻心,“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辛凯明连忙叫人把何笑抬下去,送到医馆救治。李巡看着昏迷的何笑也是一阵担心。
何笑被抬走以后,辛凯明又重新坐回皇座上对林羡康说:“林相既然有不同意见,那朕就将此事交给你全权负责如何?”
林羡康行礼道:“臣领旨!”
辛凯明又提醒道:“赏赐宜多不宜少,不要寒了众将士的心。”
“臣谨遵陛下旨意。”
“那就此散会吧。”
辛凯明从座位上站起,目送林羡康大摇大摆出了宫殿,然后才转身离开。
从未参加过朝会的中下级官员们内心如同惊涛骇浪。今天真的长见识了,这林羡康真不把皇帝当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