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神俱是锐气凌厉,不容半分辩解,显然已经是坚定了自己的思路,由此可知,这二位渔翁老叟的高徒都不是泛泛之辈呀。
身边一直以智谋出彩的洪象在赵楷耳边提醒了几句,赵楷这才上前,拱手答道:“在下一行乃凌平城廷尉府暗线,绝笔信一事牵扯甚广,殊襄城官面上甚至还以书院为尊,怕是难查详情,所以才调用我凌平城廷尉府出动,而我们明面上处处受阻,局面难以维系,这才出此下策。”
赵楷迎面对上柳河与甘旗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很快便获得了认同。
甘旗俯身说道:“原来如此,多谢诸位大人告知绝笔信实情,为恩师查明真相也是我二人的分内之事,若是有什么吩咐,大人们尽管开口。”
赵楷看了一眼被甘旗拳风清空的一小片竹林,摇头苦笑道:“如今动静颇大,我们不能暴露身份,怕是一时不能详谈,今日晚间我们派人过来,再做沟通。”
听得此言,甘旗悲切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神色,柳河看着自己惹祸的师弟,有些无奈,说道:“你呀你,什么时候能少些急躁。不过有愤怒发泄是对的,以你的性子没直接去找王清远理论已经是这一年静心修习的结果了,也强求不得。”
说完,柳河与赵楷他们拱手作别,诚恳地道:“还是多谢诸位,你们放心,这番动静我们定会好好处理,晚间敬候佳音了。”
赵楷嘴角抽搐,当然周围很多先锋营少年都是这样的,感情刚才那甘旗往外走是要直接去找王清远理论呀,实在是少年意气,值得敬佩,想到这里便有人朝着那甘旗作揖行礼,这便是少年人表达敬意的举动了,只是这个时候刚被师兄教训过的甘旗看到这一幕,倒是更加尴尬了。
众人拜别刚认识的两位渔翁高徒,回到屋中就开始慢慢复盘,先锋营虽然听起来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意思,但实则先锋二字比喻的是少年天才们的意气与天赋,甲申帐这样的地方教导给少年们的当然不只是军中战阵之道,实力提升之法,更多的时候曲煌这个先锋营名誉统领教导的是思考方法,是直面困难之法,是设局之法,是复盘之法,这便很前卫了。
赵楷一行十余人,身边熟知的便有彭九和洪家二兄弟三人,其余众人一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也很是熟悉,至于秦渐尘没来,只是因为寻常人家女子身份鲜有读书求学的,便也就混去了廷尉府明面上的队伍里,反正人家英气十足的扮作差役,倒也引不起怀疑。
“今日所见渔翁老叟的两位亲传弟子,俱都不凡,只是这两个人住处也都靠近其恩师,竟也没能获知绝笔信的消息,难道这封信不是在老叟住处写的,而是转交了他人?”
“可若是转交他人,为什么不附上一二证据,只是诉说了一番内心苦楚便了结了。”
“倒也是,那么我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又是谁将此信公开出来的。”
众人谈论了足足一刻钟功夫,都是问来问去的,毫无头绪,主要是这书院水太深了,别说是他们扮作求学士子来此暗访,就算是官面上的廷尉府众人也是满头问号。
“事情难解,说不通处也有很多,这才要我们来此探寻真相,如今得到了渔翁两位亲传弟子的助力,很多计划我们也该从长计议,再好好地疏通一番念头,等到晚间我和离阳前去拜会那二人,商量之后的计划。”彭九在这个队伍中扮演的是安抚和聚拢人心的作用,毕竟年纪在那摆着,老大哥的形象不用白不用。
赵楷点头同意,然后止了止话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众人只见他面容郑重,也就等了下去。
只听赵楷言:“我小时曾被家族安排在某处地下学习技艺,每日都是勤练武艺,少有空闲,一到空闲时便也有师傅传授其余知识,经史典籍浩瀚如烟,我本厌倦被强迫着读书,只是死记硬背敷衍了事,然而背的越多,记住的书中道理越多,我便越来越不敢不虔诚对待读书一事,遂爱读书,每日师傅传授时我往往多学些,多翻些书,多记些道理。”
“我曾读过一言,出自一并不流传于世的孤本典籍,今日说与你们听。”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野,为太平开道者,不可使其困厄于荆棘!”
此言一出,俱都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