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床不起的那位巫师千次、万次,无比虔诚的祈求上苍之后,终于,这天还是到了,虽然在前几天下了点小雨,吓得身子还没好的巫师又发烧了之后,二十四号这天,终于放晴了。
大晴天,天刚亮,一夜无眠的老巫师当即便跪倒在了地上,用无比真诚的话语感激上天给了个晴天,也同时在心中坚决的发誓,再也不干这个了,糊弄魏侯容易,糊弄上天,难啊!
晴空万里无云,秋高气爽,魏侯的心情格外顺畅。高台上各色旗帜招摇,那是来自不同的十四个国家,是的,这十四个诸侯国的君主都是响应他魏侯的召唤才前来,在这一刻,魏侯就是天下诸侯的盟主。
整了整头上的华冠,提了提了长袍的领口,一甩长袖,魏侯迈步抬腿向高台而去,这是属于他的时代即将来临。
钟鼓齐鸣,号角齐响,不过这个时刻,高台上的荣耀与周扁无关,就在魏侯抬腿的时候,一干王室君臣却呆坐在高台之后的一座临时小帐篷里,等待着魏侯遣人来唤。
帐篷中还算华丽,有美貌侍女四周伺候,也有时节水果干果摆放,除了周扁宁越等人外,还有公子昂以及那位魏汾子老大夫作陪,不过此时的帐篷内静悄悄,任他外面时而乐声和彩声震天,时而寂静如冬,这帐篷中,是无人交谈的。
对于等会要首次在天下诸侯面前亮相的虚名,以及魏侯的刻意安排,周扁是不会在意的,与其在意,与其生气,不如多想想自己的事,所以,此时周扁想的就是昨日才收到的回信,一份是来自洛阳,洛阳的使者跟在屁股后面绕了一个大圈子才送了过来,洛阳民生稳定,经济发展如常,一片平静的背后周扁知道这是魏侯的震慑,然后就是与秦国与楚国的联系,都还没有搭上线,这也让周扁本来抱着楚王出兵是自己策划结果的想法不攻而破,不过本来也是,算算时间,楚王肯定是在得知魏侯欲会盟天下之后便立即开始调兵了,不然二十万大军也不是时刻干等着的。
这倒是件好事,首先说明除了自己,至少还有别人也见不得魏国独大,再次也说明楚国也是有能人的,在这个时刻出兵,对于魏侯的打击显然更加强烈,算是打蛇打在七寸上了,当然,周扁心中其实希望的是楚王能再狠一点,再干脆一点不过宁越等人自然不会这样想的,他们心中,干掉魏侯事小,天子安危才是大事。
然后同样在昨日收到的还有来自齐国的回报,信使也是从安邑追过来,信是来自缑落的,信中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是第一批划时代的纸已经安全运达临淄,并已买下了一座院子,缑落正在调查市场跑关系等等,至于通过商业关系去影响齐国高层的决策,还没有影子,不过周扁也不会急,他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而且缑落目前先去跑关系做商业的行动是正确的,因为纸品的上市必然引起轰动,如果没有后台,周扁简直不敢相信缑落一行人在临淄会不会被抓起来拷问。
总之就是一切按照计划发展,没有成果,但也没有过失,而现在要做的除了布置,就是等待了。
静静的闭上眼在沉思,熟不知,此时的周扁竟在公子昂等人的眼中变成了昏昏欲睡了。
不知多长时间之后,帐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公子昂立即就抬起了头,宁越等人也转过头去,那位魏汾子老大夫更是瞪大了一双老眼,望向了帐门之处。
果然进来的是一位魏军小校,身着青铜铠,背披红披风,一身打扮显得格外精神,显然是特为今日大事所准备的,此人也正是魏侯身边之人,只见其入账之后先冲天子后向公子昂分别行了个礼,然后便开口道,“大王,我家侯爷有请!”
那魏汾子大夫和公子昂都立即激动了起来,魏汾子甚至嘴唇都有些发抖了,谋划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刻么?
反观王室君臣则淡然了许多,周扁点了点头,王孙满立即就站起回了个礼,“请稍候,大王立即就来。”
而那魏汾子则也站了起来,走上前向王孙满交代了最后几句。
说着话,樊馀和另外一名王室子弟充当的护卫一起将周扁给扶了起来,只因这乃是大典,所以周扁穿的是整套王服,略微有些沉重,起身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困难的。当然单单王服其实并不那么重,重就重在王服里面还有一层铁制软甲,今日人杂,不得不防啊。
一行人长袖翩翩,各着典礼所用的华服,由王孙满当先,天子在中,樊馀和另一位护卫在后,紧跟着是宁越大夫,再后则是周密率着十名虎贲,护卫着天子,在帐篷外集结完毕,便在数十名魏兵以及那小校的带领下,迈步向高台走去。
走出几十步后,周扁向后看去,却只见公子昂和那魏汾子大夫仍旧站在帐篷门口,望见小小的大王回过身来,公子昂挥了挥了手,周扁似乎看见了公子昂嘴边的微笑,以及那魏汾子老大夫眼角的泪花。
走没多远,便到了那高高的土台,此刻,这高台下四周全是各国的士兵,各着盛装,各色甲铠整齐而光亮,似乎是一场冷兵器展,通过如一片树林般的大旗,能清晰的看出都是哪些诸侯国。当然,在通往土台的路两边,周扁很轻松就看见了离着高台最近的王室士兵,是那一百名亲卫,一名百夫长带着。
望见大王走来,路两边数千名列国士兵纷纷躬身行礼,而只有那一百名王室士兵是单膝跪下,周扁心有所慨,但面上也只是从那百夫长点了点头。
眼前便是高台了。
是高台的北面,身为天子,自然是要从北面出现在众诸侯面前的。
一条青石板路直通顶端,路两旁各是一排举着彩旗的戎装士兵,土台上下三层也各是一圈彩旗,各色彩旗以及士兵们的披风在秋风中抖擞,声势浩大,好一个逢泽之会,好一个诸侯盛会,好一个封伯大典。
周扁在高台下顿了顿,眼见前面的魏将小校回过头来,这才迈步走上了青石板。
一层一层,上次走时还没觉什么,但这次身上披了软甲,步子顿觉沉了许多,好在多了二十多级后,周扁只觉身子一轻,原来樊馀和另一名亲卫扶了上来。
抬头望去,只觉那高台顶端越来越近了。
然后走到一半时,却出了意外,一阵大风猛然刮来,一名士兵不知是望见大王走来有些紧张,还是早饭没有吃饱,手中的旗子居然被风吹倒,正好倒在了王孙满的面前,吓了满大夫跳了起来,倒退了两步,而后面的周扁自然也停住了脚步,樊馀则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间别剑。
周扁都能看见那名魏兵脸上的冷汗了。
不过一点小事,局势毕竟不会失控,在这名士兵反应过来捡起旗子后,樊馀插回了别剑,魏军小校瞪了一眼那士兵后,一行人继续向上走去。不过周扁在走过那名士兵身边时,却是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其正在打着哆嗦,周扁心知按着魏侯性子此人已被判了死刑,也只得为其默哀了半秒钟。
很快,就到了台顶,而风声也吹来了顶上的说话声,还是有些热闹的,不过也能想的到,都是些诸侯在说话,谈天或者说地。
那魏军小校在离着台顶还有一层青石板时,便停了下来,一行魏兵站在了青石板边,侧身躬下向周室君臣做出了请的姿势,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权力登顶。而顶上,此时已有一名魏国大夫在等待了。
当少年天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高台之上时,只见魏侯将双手抬起,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周扁看到的是,两列甚至冕服的诸侯们快慢不一的站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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