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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月朝晋子善躬身行了一礼:“非吾谢过殿下开恩。”话不多说,隐隐夜色里,她一个旋身,就往半空飞去,几重宫殿穹顶之后,将她的背影掩埋。
晋子善暗晦不明。
他曾经不敢相信任何人,旧时冬日的烛火,漫天的飞雪,冷漠的言语,萦绕在他心头,化成一夜又一夜的噩梦,他不敢说,只能默默忍受。
现在他相信了那个走得决绝的女人,带走了他的付之拳拳的信任,真好。
几番血洗的皇城内,晋子善朝高大不见苍天的王殿看去,那个代表权力之上的王殿看去:“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
三个月之后。
一只白如雪的鸽子飞到了小客栈的院子前,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跪在地上,撅着屁、股朝着天,一手按在地上,一手握着绳子,灼灼地盯着白鸽,脑海闪现的是肥美的烤乳鸽。
这样想想口水也流出来了。
他盯着白鸽,心里默念道,近了,近了,他掐准时机,一拉绳子,刷得一声箩筐落下,把鸽子死死地罩在了里面,小少年看着箩筐里活蹦乱跳的近乎绝望的鸽子偷着乐,哦呵呵,今天午饭加餐。
可惜他还没完全站起来,耳朵就被人揪上了。
“好小子,居然有胆子吃奶奶我的信鸽。”
小少年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被这个性子和外貌完全不符合的女魔头逮着,他泪流满面。“我错了,宋姐姐。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
宋淮月见离开了晋子善,完成了晋非吾的要求,就可以回去,没想还是呆在这个世界,迟迟不能回去。索性她找个地方,随便给当地的一家经营还算不错的客栈当起账房先生来,她学的那些金融知识可不是盖得。又顺便换成自己的名字,听听,被别人叫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名字,当真找回了本心。
宋淮月蛮横地揪着小少年,也就是老板娘儿子的耳朵,恨恨道:“臭小子,你可是不止一次肖想你宋姐姐的信鸽了,说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办?”
“好嘛,人家真的知道错了,附近新开了家烧鸡店,我去买份回来孝敬你老行了吧?”
可惜宋淮月她不领情:“就一份?”满满的质问语气。
“两份,两份。”
宋淮月点头:“算你识相,还不快去。”她终于松开了少年的耳朵。
少年揉了揉微红的耳朵,长长松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在宋淮月的淫威之下往院子外走去。宋淮月才不理会他心情如何,将倒扣的箩筐轻轻拿起,把里头的信鸽放了出来,信鸽安静地依偎在她手上。
这是一只从齐国飞来的信鸽。
宋淮月从信鸽腿上翻出来一个竹管,回去融了上头的蜡封,拿出纸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谢沧澜情况安好,但是齐诺和齐是非的情况就不能说好了。
两个人目前处于白热化时代,关系不和已经放到朝堂的台面上去,两极分化,公主党和□□分的很明显。
而谢沧澜打算隔岸观火,趁机取利,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好早日完成齐宣的夙愿。谢沧澜借用了齐宣的身体,就必须完成他的宿命,交易很公平。
有得必有失。
宋淮月站在柜台后满看完后,便将纸条化进灯台里融掉了。
账本还没有做完,宋淮月又低头拿起搁在一旁的毛笔提笔欲写,用不着算盘,再说她也不会用,用现代数学直接开草稿纸搞定。
头顶处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姑娘,在下要一间上房。”
“好……”不对,这声音,宋淮月抬头,晋子善。
晋子善早换下了清贵的华服,穿在身上的毫无装饰的普通蓝衫照样趁着他高贵无比。不是衣服衬人,而是他衬衣服。
“非吾,好久不见。”他笑道,第一次叫她叫得这般轻松。
宋淮月感到身体有异样感,没错,这才是结尾,她要离开了。
离开之前,宋淮月暗暗道。
谢沧澜,我们下个世界相见。
晋非吾是个高冷的妹子,等到宋淮月圆满地完成任务之后,她也没有再出现。
宋淮月摇头,走吧走吧,都走吧,不要来烦姑奶奶。
于是下一个女配真的缺席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