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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林从始至终都一个姿势坐在椅子上,双眼一动不动,似乎早就神游太虚。
此时另有大师父道:“外宗宗长,掌门宗长这番质问不无道理。这小姑娘若关乎燕门什么要紧关节,我们还需从大义处考量,不可包庇于她,失了武林信义。”
其他几个大师父也缓缓点头。
我身后众人却早就群情愤慨,此时更有人低声“呸”了声。
我不仅捏紧了拳头。这大师父说的话冠冕堂皇,但狡猾的很!我与关城无论如何可是结了亲的,怎么也算是唐门的人了。这些人惧怕燕门,竟为了避祸,就想将我这样送还给燕门。这样软脚虾、小心肝的话,竟然是一门师宗说出来的!
此时座上又有人开口,却是内宗二叔:“不妥。那姑娘已与关城接亲,与我唐门血脉连枝,将她随意送给燕门有失颜面,更有失我们与长门间的信义。外宗宗长,你还是将事情解释清楚。”
众人又将目光落回到公子酉身上。
瞩目中,公子酉缓缓道:“我为关城定下长门幺小姐的婚事,确是为了保护这姑娘。”
众人一惊,不禁议论纷纷,内宗宗长更是捏紧了椅子扶手向前倾身,急切道:“保、保护什么!是不是长门这丫头惹了什么事?”
公子酉颔首道:“燕门在这姑娘身上,确有所求。”
座上的人脸色都变了,几乎有人同时将目光从公子酉身上移到了我身上,我背上几乎被灼烧起来。而我却整个人僵直了身子,几乎不能思考,脑子一片空白。
公子酉在说什么?他安排我与唐胖子接亲,是为了保护我?可这不是阿爹为了巴结唐门安排的婚事么?燕门又图我什么?我可是一辈子连燕门子弟的人影都没见过一个。
我又想起那个被偷袭的黑夜,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难道,那些人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若是如此,那还不快将此女送还给燕门?”
“但我唐门的颜面——”
“颜面重要,还是江湖大义重要?当舍小义而取大义!”
众说纷纭。
我浑身发冷,膝上衣摆已被冷汗浸透。
此时公子酉低缓沉毅的声音传来,“酉绝不会将她送给燕门。”
“这是为何!”
“毫无道理……”
“因为——”公子酉略略扬声,压过了众人,“唐岳师祖。”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一直神游物外的唐山林却忽然抬起头,目光烁烁看向公子酉。
“你提唐岳师祖作何?”一大师父不解,“他老人家早已仙逝多年,难道还能与现在之事有任何瓜葛不成?”
内宗宗长更是怒道:“酉师弟,你欺师灭祖的事还不够么!唐岳师祖是山林师叔的师父,是你的师祖!你自己的事情解释不干净,还将他老人家搬出来扰他清净,不害臊么!”
一片质疑中,公子酉却丝毫不理,只是定定看向唐山林。坐上和坐下的师徒二人目光相对,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公子酉缓缓道:“此外,还有唐啸声,唐芩,唐武穹……”
他口中的名字,无一不是唐门上几辈的内宗宗长,无一不是奠基武林的宗师级前辈,却都早已故去多年。在场众人听着他说的名字,又是疑惑又是生气,唯有少数几个年长的上位大师父悄悄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