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的担心,先前罗绮的怔愣,是自己太激动了,只要一提起他,自己就会情绪失控,最近越来越如此了,竟是连一点平和的心态都没有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约是那盏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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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山,倦鸟知还。
清辉园中,程常棣刚回来,却被桐姐儿拦住,“大哥,上次那个润肤凝白膏…”
话还没说完,程常棣变了脸色,急急拦住了,幸好他们一家子都不太喜欢丫头婆子在旁边侍候,中庭无人。
“跟我来。”程常棣脸色有些难看,放开桐姐儿便举步往正屋走去。
程陈氏在正屋做针黹活计,因天色已有些暗,程陈氏倚坐在窗口。
“姑母说,府里有针线人,怎么母亲还自己做这些活计,小心熬坏了眼睛。”请安的时候,桐姐儿和程陈氏说道。
程陈氏停了停手中的活,笑道:“辰姐儿已订亲,听你姑母说成亲的日子也已订了下来,我们母子在这府上住着,一应供应都是府上的,唯有这活计还是我自己的,因而,想做几套衣服,给她做陪嫁,算是略表心意。”
桐姐儿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程常棣目光似添了一丝沉郁,低垂了下来,让人无法察觉。
两兄妹请了安,只瞧着程常棣便去了东次间,桐姐儿忙跟了过去,由于程常林不爱在府里拘着,又跑到族里学堂去上学了,难得回来一次。
一进东次间,桐姐儿就风风火火地说道:“上回我骗辰姐姐说润肤凝白膏是在凉州那边带过来,辰姐姐今日又问我是在哪买的,她说她用得效果好,还想要些,想托人去那边采购,辰姐姐太会磨人了,我都快挡不住,今日差点就说是大哥自制的了。”
“那明儿,她若是问起,你就直接说,是我做的。”程常棣这话说得有点急切,甚至于有点闷气。
“啊,”桐姐儿张了张嘴,“大哥不是说,不让我告诉辰姐姐吗?说到时候母亲知道了,又得教训哥哥,母亲前年就和哥哥说了,不许再捣弄这些脂粉了,也不许弄药草。”
“不怕,你只要和她说,是我自制的,她就不会再要了。”
桐姐儿听了,却不相信,睁着眼望着程常棣,程常棣却是望向窗外,眉头紧紧锁着,似有满腹心绪,又无从说起,她何曾见过程常棣这模样,张张嘴,偏又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才不确定问道:“真…真是这样?”
程常棣嗯了一声,点点头。
“为什么呀?”桐姐儿迟疑,还是问出了口,“辰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很好相处的,只是大哥和她接触少,像她所说的,彼此陌生,才有了几分距离罢了。”
程常棣抬头,望了桐姐儿一眼,微微低下了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明天你问一下为什么,到时候告诉我吧,至于那润肤凝白膏,你告诉她,纵使明天她说不要,我还是会再制一盒,到时候送给她,她不要或是要扔都随她。”
桐姐儿听了这话,更是迷糊,想问什么,却瞧着程常棣情绪低迷,好像被抽走了精魂般,没精打采的,坐到书案前,似不愿再多说话,桐姐儿瞧着,瘪了瘪嘴,也没再多问,而是走了出去。
凉州兵乱,父亲去世,家道中落,母亲不得不带着一家子千里投亲,陆府虽安逸富足,又真心收留照顾他们母子,但终是寄人篱下,桐姐儿是女儿家,常林偏又不上进,母亲的殷殷期望不过是他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从而重振门庭。
除夕夜的那场烟花,灿烂下的那张无拘无束的笑脸,耀如明霞,香培玉篆,猛地撞击了一下心头,原来…
良辰美景,知与谁共。
他才隐约想起,自从进府以来,好似很少见到她,每回见面,不过匆匆而已,她更似在逃避,若是说不待见他们一家子,偏她又和桐姐儿非常要好,甚至于二弟常林,她也不曾有过回避。府上仅有的几次碰面,每次他都能察觉到她在逃避自己,送宫灯的事,自己的猜想似得到了验证,因而这次送膏药,他才没让桐姐儿说是他做的。
也许,或许,一旦知道自己制的,她便不会要了。
虽是透亮,心头还是不由升起万分惆怅…
没有叫丫头进来,自己找到火石,点起桌面上的桐油灯,动手研了墨,打算把今天章先生布置的那篇文章写出来,提笔却是半个字也写不出来,良久,索性放下笔,动手去准备上次制膏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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