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天刚明,内院的陆辰儿便让鞭炮声惊醒了,府里的上下早已动了起来。
红灯笼、红地毯、红绸带、红喜字等布满了整个府第,一应器物都沾上一层大红,随处可见,处处透着喜气洋洋。
陆辰儿这回出嫁,请的全福人还是匡夫人,身材还是那般圆鼓鼓的,显摆出通身的福态,笑起来如同弥勒佛似的。
妆容妆束,一应交由人打理,陆辰儿只坐着妆镜前,净面开脸后,不知脸上抹了多层粉,也不知身上穿了多少件,头上戴的有多重。匡夫人在一旁叮咛着,还是一样的话。
“姑娘,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怎么不笑了?”匡夫人瞧着陆辰儿一板一眼的模样,不由打趣道。
陆辰儿小时候她见过,最是性子跳脱不过,难得这般一整天下来,言语不语。
“我怕笑起来,脸上的粉会掉下来。”陆辰儿轻抿了一下嘴角,语气却一本正经。
匡夫人笑了笑,“傻样,那有这般夸张,这脂粉膏只怕流汗褪却,又不是面粉,那能动一动就掉下来的,新娘子就该有新娘子的样子,一生就这么一回,就该高高兴兴一团喜庆。”
陆辰儿很想说,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出嫁了,但却不能说,说了也没人信。
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喜气,一眼瞧去,只见内有红袄,足下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构成了霞帔,还有鸳鸯戏水的红布盖头。
锣鼓震天,鞭炮震耳,花桥临门,热闹非凡,府里宾客济济满堂。
喜娘和匡夫人再一次查看是否遗漏,一切妥当后,给陆辰儿盖上了红色的盖头,有司仪进院,由着喜娘扶着出了房门,耳旁的喧闹声比较大,大约来人不少。
陆辰儿不由想起上一世,她和程常棣的嫁娶匆匆忙忙,成亲的一应礼数格外简单,来的宾客就更少,只是那时,她却格外喜欢,心中甜蜜蜜的如同喝了蜂蜜,不若现在,看似古井无波,却隐约而至的还有彷徨。
在司仪的高亢声音中,陆辰儿叩跪拜别,父亲的叮咛,娘亲的眼泪,瞧着父亲和娘亲的面容,陆辰儿只觉得眼前模糊。还未来得及再瞧仔细,盖头已落,由着喜娘牵着,由父亲背着她上了花轿。
七八十抬嫁妆箱帘,皆印上了红色的大喜字,跟在花轿的后面,坐于花轿中,手握如意苹果,陆辰儿只觉得一切恍如梦中,又似悬在半空中,找不到落脚点。
一路的鞭炮,一路的轰隆。
经过火盆,于天地桌前拜堂,跨过马鞍进入洞房。把铺天而来的喧嚣与震耳欲聋的热闹抛至于门外。
只瞧: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湘帘银钩系,锦被鸳鸯织,红烛高燃起,喜字满窗门。
陆辰儿坐于喜床前,伴随着喜娘称心如意的吉言,用条红布包着的秤杆挑开头上的喜帕,入门便是大红的色,身着蟒袍玉带的新郎倌站在一旁,可惜陆辰儿没有抬头,若仔细瞧着,不难发现眉宇间的沉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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