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回
最后的时候,程常棣说了句,别赌气,语气中带着哄劝的味道。
陆辰儿只觉得似曾相识,也正是这样,这回,她是真被气到了,说七窍生烟也不为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常棣也因陆辰儿的那番话,觉得心头堵得厉害,出来见到陆辰儿的喜悦,全部给冲散掉了,又见陆辰儿沉着张脸,两眼含怒,烧着火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抿着嘴没有说话。
谦哥儿进来时,就瞧见两人枯坐着,大眼瞪小眼,脸色都不太好,忙道:“我在外面听着没动静,就进来看看,不知阿姐和表兄说完话了没?”
听到谦哥儿的话,程常棣僵着的脸,突然挂上一抹笑意,陆辰儿脸色也登时缓和了些,望向谦哥儿道:“说完了。”
谦哥儿见了,于是望向程常棣道:“我和阿姐还在孝期,点的几道菜全是素菜,也没让上酒,今晚这顿饭委屈表兄了。”
程常棣笑道:“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哪用得上这么客气。”说着,起身和谦哥儿攀了下肩,欲往隔壁走去。
陆辰儿起了身,却望向谦哥儿道:“我不饿,你陪着表兄用这顿饭吧,我先回厢房了,明儿早上我们辰正出城。”
程常棣带着笑容的脸,忽然僵了僵,只是陆辰儿并没有看向他。
只见谦哥儿望向陆辰儿道:“既然阿姐不饿,我点了几道点心,等会儿让人送去阿姐的厢房的,阿姐饿了再吃。”
陆辰儿应了一声,人就先出去了。
程常棣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和谦哥儿言笑晏晏地吃了这顿饭,方离去。
福圆楼这边的夜市很是热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夜风吹来,吹了一地的繁华。
明明晚上一滴酒都没喝,程常棣却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拍了拍头脑,才上轿,坐在轿子里,脑袋里又想起方才陆辰儿生气来的情景,只觉得有点头痛,伸手按压着太阳穴。他早就料到,当初把李璟牵涉进延平王案子里的事,陆辰儿一旦知道。肯定会生气,甚至怨恨他,可他还是做了,而且还坦白地告诉了她,没有一丝隐瞒。其实,他可以隐瞒住的,可以寻找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只是他不想。
说来可笑,他也不过是想告诉她,他的心思罢了。没道理,他心里常惦记着,她却浑然不觉。
脑海中又浮现出。陆辰儿脸沉如水,两眼冒着怒火,陆辰儿说他是白费功夫,他自动把这句话归于赌气的话,心里不由晒笑。怎么可能白费功夫,这三四年他们可不就是没在一起。陆辰儿身边也无旁人,更何况,西苑那地方,曾经进去的皇子王孙,不计其数,能出来的,寥寥无几,李璟这一生都将会耗在里面,而陆辰儿却进不去。
想到这,程常棣心里稍稍一安,陆辰儿要怨恨他,就让她怨恨吧,这样也好,不管是情还是怨,她终究会记住他的,哪怕她会一直怨恨他,但如果能从头来过,他还是会这么做的,不会更改。
回到府里的后,程常棣回先去上房给程陈氏请了安,又陪着程陈氏说了几句话,出来时,让人去院子给赵雅南报个信,他还有事,晚上就不回院子歇息了。
转身去了外书房。
这些年来,公事上一直以来都得心应手,除了刚升任少卿时,有半年地磕磕绊绊外,当然,他自己心里也如明镜似的,很是明白,他的能力之外,离不开赵相在后面的提点,也离不开史大人的帮衬,所以这些年,他走得很顺,和他同一届的进士,有的现在还待在翰林院,做个清贵学士,而他已在实职的位置上干了三年多。
公孙梁已官至吏部尚书,近来甚得帝心,连赵相都得退一射之地,隐隐有副相之势,纵览朝中,赵相之后,若是公孙梁出任相国,那么,他接下来的仕途之路,依旧会很平稳,或许,五十岁之前,能够做上部堂的位置。‘
学而优则仕,自读书起,他就希望着有一天能够居于庙堂之上,实现为万世开太平的抱负,希望能够青史留名,竹帛留书,方不负这一辈来世上走一遭。
一想起这些,心里就隐隐有些兴奋,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家先世,以武将起家,世代镇守凉州,只是他们这一支,先两代起,就已经弃武从文,只是他父亲程子炎,乡试累试不第,最后也只是个秀才的身份。自从来宣城陆家之后,他就立过誓,希望有朝一日,程家能够像陆家这样,诗书传家,累世官宦,所以,除了出人投地,扬名立万外,他又给自己确立了一个目标,以诗书振兴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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