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露苑堂屋的里间,高氏听着仆妇的汇报,唇角露出一撇讽刺的笑容。
“夫人,您何不自己向太夫人提出,让四夫人帮着襄理,正好送个顺水人情给她老人家,也好让国公爷知道了,对您改观几分……”程婆子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他?!”高氏嗤声一笑,不再接话,心里无比的烦闷,思绪不禁回到了往昔。
那一年,齐淑娴终于被她姐妹暗中算计,用远嫁的方式给打发了。
直到和亲使团的仪仗队启程那日,对方都没寻到机会,把真相告诉齐家亲人。自己托掌管后宫的亲姐之福,在她未来大姑的身旁,早换上了一批特地为之挑选的宫女,别说传递消息了,就是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
做完这些动作,她心里总算安定下来,以为文展眉入宫,以及齐淑娴和亲的真相,再没有外人知晓了。那时,就连公爹和婆母,都只道那封赐婚圣旨,是陛下酒后犯糊涂,乱点了鸳鸯谱。
精心筹划几年的局,本以为可以万无一失,她能安心嫁到宁国府,跟齐大郎过上举案齐眉的日子。加上新婚头两年,自己故意做出不乐意的样子,算是瞒天过了海。没想到最后,竟坏在一名不起眼的宫女手里。
后来她才得知,齐淑娴曾救过那宫女的性命。有次在陛下出巡的途中,那宫女寻到随扈在旁的齐屹跟前,将一切悄悄告诉了他,这下算是捅了大篓子。
还记得,那是个阴沉暑天的午后,乳母将诚儿抱进了里屋,逗午歇刚醒来的她开心。突然,齐峻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跨进门槛便厉声质问她,关于齐淑娴和亲的事。当时她自是否认了,可对方万般不信,还言之凿凿说是找到了证人。
当时,她只以为对方想起关在永巷的心上人,回来拿自己出气。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拿着手里的孩子来威胁他。没想到一失手,诚儿便……自打那小东西怀上起,她便很花了一番功夫不着痕迹的留子去母。把人养在自己身边。原指望,诚儿能为她带来亲生的孩儿。
没曾想到,自那次事件后。相公怪她害死他唯一的子嗣,从此以后便很少踏入丹露苑大门了。有时即便召通房过去侍候,也只会把人叫进书房里。
直到婆婆娘家嫂子,带着一些妙龄女子频频上门做客,高氏这才醒悟过来。齐家母子原来打的竟是这种主意——欲与高家撇清关系,还想凉拌发妻,架空自己。
想得倒挺美!以为她高雅琪是好欺负的么?!当她们高家是任人揉捏的么?那时她便下定决心,从小叔子齐峻身上着手,把劣势给扭转回来。
“夫人!”程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一旁开始轻声劝慰起来。“太夫人诞下五姑奶奶时,都年近三十了。您若是肯再试试,说不定能一举怀上。毕竟比不得当年,如今身子骨都调养好了……”
高氏不禁苦笑,那些事情被戳穿后,她便已经知晓,自己跟齐屹今生怕是再无可能了——自从对方获悉。心上人和亲姐姐都是被她设计的,这门亲事也是她强求来的。两人之间再也无转圜的余地了。
老天也真会捉弄人,为何让自己在情窦初开之时,突然脑抽想要去女扮男装,学着哥哥们跑到皇家围场一展身手?!
想到这里,高氏心头一凛,脑袋里顿时清明过来——是了,自己还有家族,还有兄弟姐姐,不能这样下去了。随后,高氏便嘱咐程婆子:“明早把顺庆媳妇叫进来,让她好生替我梳梳妆,咱们到霁月堂再去一趟。还有,你派人到隔壁端王府,给四姑奶奶送封信函……”
程婆子随之一愣,疑惑问道:“今早您不是要奴婢去那儿告病吗?这会儿怎地又要亲自去了?”
高氏讳莫如深地一笑,并不多做解释。主子性情程婆子是明白的,知道她一旦下定决心,便是谁也甭想劝服。于是,程婆子走到外间,给守在门口的丫鬟安排下去。
舒眉这边,从霁月堂出来,她便习惯性地朝荷风苑行去,想跟人打探齐府的一些旧例规矩。
“什么?交由你打理了?”芙姨娘一脸惊讶,随后秀眉微微蹙起,一副替她担心的模样。
没想到对方是这种反应,舒眉一时慌了神,追问起来:“怎么了?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芙姨娘顿了顿,沉思了好半晌,才满脸忧色地说道:“你是不知,内院各关键位置上,全都换上了她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只差厨房用的还是世仆。只不过那管事刘婆子也是个骑墙派,虽不敢明目张胆给你小鞋穿,可暗地里就不好说了……”
原来是这个?!舒眉倒没感觉多大的意外。她只是默了默,然后跟芙姨娘耐心解释起来:“有婆母身边的蔡嬷嬷,还有大伯贴身婢女伺候在旁,怕是那群人还不敢放肆。毕竟在咱们竹韵苑里,还有好些个世仆整日里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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