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口相询,高氏盯着她的眼睛,恨声解释道,“不管有没有,总得万无一失才好。这时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程婆子顿了顿,道:“真到那一步了吗?若是万一将来被四爷知晓了……”
高氏急忙打断了对方的话:“知晓了又如何,不管是柯氏肚子里的贱种,还是齐岿的儿子承嗣,只要本夫人还是府里的女主人,还怕他找我麻烦不成?”
“可二爷也不定听咱们的……毕竟他是文官。”程婆子忙在一旁提醒她。
高氏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文官如何?除非他想全家老小,一辈子都呆在那个山坳里。”
程嬷嬷没有再作声了,她只所以犹豫担心,完全不想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姐误入歧途。
就是她亲自经手,都害了不少成形和未成形的孩子。若是在四夫人身上用那极阴损的药,程婆子怕自己下辈子、下下辈子轮回都只能入畜生道了。
高氏扫了案前的滴漏一眼,像是解释给程婆子听,更像是在喃喃自语:“爬山涉水走过了九十九里,只差一里就到目的地了,此时绝对不许出意外。”
有些话她没敢说出来,宫中大姐已传来消息,四皇子那儿护得跟铜墙铁壁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别人是不知道,那女人手段了得,竟然哄得竹述先生这位闲云野鹤,暗地里都帮她与那些朝中重臣见面。虽然现在那死鬼不在了,可林霍那边的人马丝毫没有动摇。龙椅上的那位,听人密报,最多只有半年多的寿命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柯氏的孩子生下来后,记在自己名下,让她抱着孩子入齐府的宗祠。
到时,再将柯氏暗中除去,宁国府就在她掌握之中了。
现在柯家人好不容易服软,只等爹爹那边的好消息了。
高氏还没等到她父亲高太尉那边的音信,齐峻就从沧州带来让她绝望的坏消息。
几天后,高氏被婆母的人叫到了霁月堂。
她一进内堂里面,就见到满屋子的人,均垂头不语,婆母郑氏更是气得满脸通红。
“出什么事啦?”高氏终于开口问了起来。
齐峻抬起眸子,貌似愤然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再做声。
就在这时,郑氏悖然起身,拿起案桌的茶盏,就朝地上砸了下来:“你这个扫把星,还有脸面问出了什么事?就是因为你,屹儿临走前没个子嗣,他如今都入不了祖坟……”
高氏顿时呆立当场。
她寻思了片刻,接着就冷笑了几声,扫屋里的众人扫了一眼,道:“本夫人活了快三十年,头一回听说,没子嗣连祖坟都入不了的,这可是天下奇闻了。齐氏宗祠的规矩,就专门针对他一人……难怪婆母您这般动怒。”
语气里满是不信的嘲弄。
郑氏听到这里,哪里还听不出对方含讥带讽背后的用意。
只见她噌地从罗汉床上下来,指着大儿媳斥道:“怎么不会?!屹儿之前跟族中长老说过,他此生做错了许多事,愧对列祖列宗,不愿意祖宗因他这不肖子孙蒙羞,不愿意入宗祠……”
听到这里,高氏顿时愣住了。
若是她夫君自己说的,不由得她不相信。之前不就有他以无子嗣为由,在老国公爷孝期满了后,承爵了也不肯搬入宁国府的正院——松影苑。
这还真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符合他一贯恩怨分明的性子。
高氏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若是齐屹不愿意入宗祠,那她这国公夫人……
想到这里,高氏只觉一口怒意直接涌了上来。
“齐屹,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没想到你死都死了,还不让我好过……”突然,她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屋里的齐峻、郑氏还有舒眉众人,也顾不得国公夫人的身份形象,状似癫狂地怒道,“好,好,好!你们一个个好算盘,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人逼走,想我高雅琪乃是皇上赐婚,岂是那么容易走的?我就偏偏不让你们得逞。你们且记住,不想让我好过,宁国府上下也休想得到片刻安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怒气冲冲奔出了霁月堂。
待七七过后,宁国府在京郊找了块风水宝地,将齐屹匆匆下了葬。
众人赶到京中,回到宁国府中开始守孝。没过几日,齐府门口突然进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有大理寺寺卿跟御林军的统领。
一进门他们就让众兵士封住各处出口,指名道姓要齐峻出来,说是有圣旨宣布。